景逸只淡淡扫了一眼陆琰,拿起最后一颗灵果扔入口中,便起身迈向了一旁的亭子。
少年的身影仿佛染上淡淡的光,黑色的长靴踩上亭阁间的格格石板路,微动的衣摆拂过路旁小小青草,暗红色外袍微微掩盖着腰间的玉佩,阳光稀稀落落打在景逸的脸上,如电影一般一帧阴影一帧微光的滑过。
陆琰看着景逸的背影,看着她走向一抹青色的身影,一动不动,一缕发丝掠过他的嘴角,安静的他仿佛在笑,又仿佛在难过。
罢了罢了——,陆琰转过身,慢慢迈出步子,躺在了竹椅上,阖上了眼睛,只是看起来很优雅,看起来很漫不经心。
景逸慢慢踏上亭阁,眼含笑意,看着前方微微呆住的女子。
“希宁?——!”景逸准备迈出的脚刹那间顿住,眼睛还看着方才希宁坐的那个位置,忽的身前多了一抹身影。
“阿逸,你是不是受伤了?”希宁抬头看向景逸,一对秀眉微蹙,方才一战她实在担心,即使阿逸胜了,但她就是感觉阿逸也伤的不轻。
景逸微微低头,看着眼前充满担忧的容颜,忽的微微笑了笑,轻轻抬手摸了摸希宁的头,温柔的开口,“无事的,只是些小伤,害希宁担心了。”
“当真?”希宁半信半疑的从头到尾打量了景逸一遍,仍是止不住的担忧,“可夜少主他并非——”
“希宁——”景逸微微弯下腰,双手捧在希宁的两颊,一双桃花眼里仿佛染上了无数敛不尽的秋水,“希宁看也看完了,我当真没受伤不是吗?”
“阿逸……”希宁脸颊忽的泛上微红,一双眼睛里透露着淡淡的不知所措,方才她是并未发现阿逸受伤,可……
“嗯?”景逸直起身子,微微一笑,轻轻拉住希宁的手,慢慢走向桌旁,“希宁,我不会受伤的。”因为小景逸并不希望你看见她受伤,方才她先去了陆琰那儿,便是先调息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
希宁就这么安静的被景逸牵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景逸牵住她的那只手,微不可见浮上一层薄雾,直到景逸停下脚步,转身搭上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那,我相信你。”希宁抬起头,笑着看向面前的人,“不管如何,我都相信阿逸。”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阿逸。
景逸看着面前甜美的笑颜,眼睛微微弯了弯,“那便,多谢希宁的相信。”多谢你带给小景逸的光。
景逸轻轻抬手,一盘仿佛还沾着露珠的灵果出现在手中,散发着诱人的光泽,“给希宁,很甜。”
希宁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但也一闪而过。
“谢谢阿逸。”
“不够还有,”景逸温柔的说着,“你先尝着,我去看看夜邪。”
“好。”希宁冲着景逸微微一笑,双手捧着那盘灵果。
景逸淡淡一笑,转身走向对面夜邪所在的亭阁。
“主上。”青摇的身影一秒出现在陆琰身侧,朝陆琰微微行礼。
“你方才与她一战,可有察觉?”白色绸带下,陆琰眼睛慢慢睁开,一双眸子仿佛敛尽天下色,所以宛如深渊,所以难以揣测。
“未曾,”青摇淡然回答,“混顿之灵的气息已被隔绝,即使世子发动全身灵力,也未见端倪。”
“下去吧。”陆琰冷冷开口,青摇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阿逸呀阿逸……
陆琰早已闭上眼,忽的无奈笑了笑,带着一丝他未察觉的宠溺。
今天的阳光真刺眼呢。
此刻景王府外,一波波客人而至,一声声琴音传来,一群群灵雀飞起,花管家依旧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事宜。
“我娘不是说那该死的黑衣人在这儿吗?!,”唐双鲤踢了踢路边的石子,嘴里不停地嚷嚷,一副脑怒的样子,“该死的,别让老娘逮住你了——”
唐双鲤迈步走上石桥,看了一眼池中的锦鲤,脑海中忽的浮现出一个少年的样子。
景逸?——唐双鲤忽的停住脚步,静静看着那条锦鲤。
“我可以……也叫你……小鲤鱼吗?”少年温柔的声音仿佛又重现耳旁,昔日也是这座桥上,那个白衣少年静静的站在小桥上这样问她。
“嘁嘁嘁——”唐双鲤摇了摇脑袋,愤愤走下了小桥,“你还活着回来干什么,死了多好,死了一了百了,真是的。”
“小鲤鱼你好啊……”一道还带着睡意的声音响起,唐双鲤抬头看了看前方的人脸,表情愈发不好起来。
“你给老娘让开,”唐双鲤说着就要一脚踹过去,后者出奇的躲开,眼睛忽的睁大,“你当众谋杀我……”
“你滚哦!”唐双鲤白了荣锦一眼,炸呼呼的转了个方向,头也不回一下。
“这又是吃了什么炸药……”荣锦呆呆看着唐双鲤的背影,一双眼睛忽然又变得涣散,连腰也弯了下去,双臂无力的耷拉着。
“好困啊……”荣锦耷拉着双手朝四周看了看,忽的瞥见一处假山,拖着步伐踉踉跄跄走了过去。
“睡觉睡觉睡觉……”荣锦毫不迟疑的坐在了地上,靠着假山打了个哈欠,找了找合适的角度,开始了他的睡觉之旅,丝毫不知道一个光罩落在了他的周围,又淡淡消去。
“许久不见,他还是如此不挑位置。”
不远处,景玉看着荣锦淡淡开口,摸了摸怀中失而复得的小九,一旁的邀月静静盯着假山下睡着的人,微微笑了笑,此人倒是和王妃长的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