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莫尔蒙,则是上半身的机体差不多被打烂了。
棘齿之花并不像大多数格斗团那样备有充足的备用机体,在结束格斗后可以将机体受损的人员核心处理芯片直接插到备用机体中。
因为不知道会废弃几具机体,以他们的预算,只能是打完之后根据需要再去找维修或制作新的探索者机体。
不然光备用机体占用的资金,对于棘齿之花就是一大笔支出了。
但以响虎用腐海材料都能制作出探索者机体的水准,用捡回来的元零件与制作缓冲盾的剩余材料,不考虑格斗的高强度的话,暂时让莫尔蒙活动起来却不算什么问题。
他之所以顾不上藏匿自己的机械维修技术,其实也是因为内疚,想尽早跟莫尔蒙说一声抱歉。
再说他觉得以自己设计制作缓冲之盾所表露出的水准,这些东西也基本不用藏了。
“咦?你小子还会维修机体?”波利却后知后觉的惊奇出声。
声音惊动到原先以亚洲蹲姿态守在门口,现在却是在跟随简卡罗走入棘齿之花驻地八九具探索者机体队尾的那具探索者机体,他默默回头看了响虎一眼。
“波利,你也给我过来。”然而队伍中一个女声却厉声喝道,波利也只有唉着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跟着简卡罗他们过去了。
在他们身后,棘齿之花驻地的两扇大铁门再度带着吱吱的金属摩擦声响,缓缓沿着滑轨关闭,将两瓣儿半圆的棘爪与齿轮拼凑的花朵,恢复成完整。
……
棘齿之花鼎盛时,简卡罗原本在壳阳梦境系统内,是拥有住宅的。
但随着棘齿之花陷入困境,简卡罗所有其他的产业,都逐渐出售换成资金投回了棘齿之花。
他也再没有进过壳阳城的梦境系统,因为支付不起原来认为是小钱的费用。
哪怕够给棘齿之花多买一个零件的钱,对现在的他来说,都不是小钱。
反正原本都是得自棘齿之花的财富,重新投进去他并不心疼,他心疼的是棘齿之花看不见希望和转机。
现下的简卡罗,并没有单独在棘齿之花的驻地辟出一间自己的住处,而是在原本的资料室添置了一个机体柜。
走入堆满各类存储芯片及读取与代入感受设备的资料室,那个竖立在墙角的机体柜,就是他每晚休憩的所在。
简卡罗经常在夜晚睡不着的时候,自己会接入翻看这些资料。
那些只是单纯的格斗资料,以他并不高的机体格斗天赋,其实看不太懂。
但每次代入体验那些酣畅凌厉的胜利,体会每次扬眉吐气的突破困境,他似乎都能重回当年的辉煌时光,感受到震耳欲聋的为他们的呐喊声与喝彩声。
他知道那只是他的幻觉,格斗资料内所有这些庞杂的信息其实都并没有记录,除非当场的看台因素影响了比赛,就像今天这样。
走入这件资料室,所有的人都肃穆起来。
他们曾经获得的荣誉与奖杯,都封存在格斗场里那间他们已经没有资格使用的专属备战室里,只能购票参观的时候能进入观赏。
但这些存储着他们每一场格斗的资料室,也存储了他们所有过往的战绩和对荣耀的记忆,对他们来说比奖杯更为重要。
穿过一排一排严格按照规则摆放储存着格斗资料芯片的收藏柜,走到资料室最尽头的地方,简卡罗转过身看着他们:“那么,来吧,你们想说什么?”
他是棘齿之花唯一的实际所有人,这是他自己的格斗团,他尽可不用向任何人解释和交代什么,他大可说一句管你们P事。
但对于面前的这些人,他说不出口。
因为他清楚,那些自己觉得自己拥有向他发泄怒火的权力,觉得自己的记忆与怀念和情怀被他摧毁了,可以用管你P事来答复的人,没有一个在这里。
棘齿之花并非只是实物意义上的一个拥有格斗场预备赛资格的格斗团,并非只是是实际意义上归属他所有的那些格斗奴隶所组成的团队。
甚至并非只是可以附着于面前的这些格斗资料上的那些过往与辉煌,并非是他现在身处的这个驻地,并非是那些喜欢过支持过甚至现在还怀念着这个名字的那些人心中的支持喜欢与怀念……
它还是很多人一起创造并共同拥有的那些过往与记忆,很多人至今仍为之付出和拼搏的信念。
对,很关键的一个词是至今,他面前包括波利在内的这十个名义上已经与棘齿之花毫无关系的虚无,仍持续为棘齿之花付出着。
那些自以为自己是一份子,自以为自己有权愤怒,自以为自己的支持喜欢与怀念重要的家伙,简卡罗毫不在意。
但他不能不在意不介意眼前这些虚无的感受与想法,哪怕不冲他们对棘齿之花的情感,只因为他们继续的支持与付出对棘齿之花的重要性。
这么说或许功利且冷血,但简卡罗不在乎,尽管他更看重的或许是让他们继续付出的那份在意与关心。
所以,这群人的责难才是他真正需要面临的难关,应该承受的东西。
“不是没输吗?就是点嘘声,何必这样子?”波利打着圆场插话道。
他隐约有点明白了什么,但其实仍旧是什么都不明白,毕竟他是真的除了格斗与胜负很少考虑其他。
“闭嘴,你这个白痴,这就是你对我说的惊喜?”鲁娅再度朝他厉声喝道。
波利乖乖的闭上了嘴,鲁娅虽然是女性虚无,但当年可是跟查索迪亚有过亲密关系的虚无,无论从实力还是资历都是他们这帮虚无名副其实的大姐头。
“不是我们要说些什么,而是你,你难道没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么?”鲁娅显然掌握着这群人的代理话语权,她冷冷看过去:“简卡罗,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简卡罗沉默了一下,低下了头:“就是想试试,这样胜算大一些。”
鲁娅仍旧冷冷的看着他:“这个理由并不足以说服我们,别以为我们骂你一顿发泄完怒气就完了,这次跟上次不一样。”
她的意思是,他们再不会像上次因为与他经营方向的争执一样,即使离开了依旧挂念着在意着棘齿之花。
如果简卡罗没有像样的交代,或许这次是他们从情感到记忆与简卡罗控制的棘齿之花彻底的割席。
简卡罗苦笑一声:“上次我选择坚持荣誉与传统的时候,你们反对并选择了离开。而这次,我选择的是生存和重新崛起的希望,难道有什么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