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没给牧知年喘息的机会,帝倒拿刀柄的左手用劲一推,此战锋芒毕露的红鬼急急入鞘,碰撞出一声清响,受到刀气冲击,周围缓缓飘落的黄沙即刻溅射开来,风烟弥漫中,帝身影消失不见,原先站立的位置立即炸起滚滚黄沙,坍塌大半的巨大龙卷应声而倒。m.x23us.com
在牧知年眼中,那个风尘仆仆的青年像是人间蒸发,寻遍满目疮痍的荒地也没找到他的踪迹,几个眨眼的茫然四顾后,气息紊乱的青岚掌教终于想起自己身怀修士探路的最大依仗,可洞悉周围所有动静的神识外放,距离青年消失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虽然慢了一步,但以自己地秘一极的修为,神识扫视出去,方圆百丈的细微动向都了若指掌,那青年藏匿气息的本领再高,只要不是死了,哪怕喘口气就会原形毕露。
打了几个来回,即便目睹了青年先是洞穿了自己用心血浇溉的金莲,后又轻描淡写地扛住了那条暗含一丝天威的龙卷,牧知年仍没有死到临头的觉悟,他打心眼里不认为自己会输,或者是不愿意相信,因为青年要完成的壮举,可是越境杀人,不敢说前无古人,但自己修炼几百年来从未见过。
痴人说梦!
牧知年冷笑着将神识放出,一边想着假若无形神识覆盖百丈以内,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势必会无所遁形,趁其不备自己或许能抢占先手,美梦未来得及成真,神识刚扫出十丈,烈日当空照,牧知年后背却冷汗密集,冰冷气息仿若有柄锋利刀刃贴在背脊上,教人动弹不得。
不敢做出浪费时间的抬头动作,牧知年左手快速举过头顶,持着金环向上顶去,生怕来之不及。
假若牧知年敢不要命的抬头,越过本命金环,可以清晰看到一团人影从天而降,眨眼间到了自己头顶。
帝从高空坠落,恰好在青岚掌教意想不到的正上方,隔得老远,青年无声无息地拔出长刀,不知道冲刺了多少距离,夹带着剧烈罡风,修为精进后的第一刀,他有把握让红鬼吃到人血。
牧知年掌心法宝光芒大盛,胜过海面初升的明月,几乎能与穹顶上的烈阳比肩,饶是如此,依旧无法掩盖红鬼刀刃上绽放的寒芒。
刀光来临,牧知年汗水才刚打湿胸襟。
针尖对麦芒,只进不退!
两团光影撞到一起,天地为之一顿。
刺啦一声,相隔半座沙丘外的修士们耳膜差点被刺穿,同时从浴血奋战的忘我中清醒过来,不知何时,青岚派挺身而出的青壮年们死伤大半,仅剩几个修为高到让九王卫都觉得棘手的老人苦苦周旋,现在望见掌教与对方首领苦战不下,等着掌教扭转乾坤的老人们心如死灰。
沙城修士同样损失不小,来时意气冲冲的自家兄弟死了不下一百,比起青岚派拖家带口满打满算的百来人只多不少,占据人数上的巨大优势,沙城仅是取得惨胜,原因无非有二,一是青岚派弟子虽然全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毫无江湖阅历,但沙城汉子们何尝不是如此,平日切磋得不少,真刀真枪的操练却不多,对方说到底有点底子,又会使些稀奇古怪的法术法宝,一不留神就会着道。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耿直汉子们的死脑筋,打不过也不想着跑,更
耻于求助同伴,当场就冲上去与人鱼死网破,一圈打下来,死于自爆的沙城兵卒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
青岚派弟子完全是被打怕了,临死前都担忧自己落不到全尸,心中恨极了这群拿命建功立业的莽夫,但沙城汉子们的心思更单纯质朴些,他们只是不想给大王丢脸罢了。
平日里和颜悦色的青岚大长老此时状若癫狂,追着一个体型枯瘦如猴的王卫到处跑,缘由是那个贼人趁他手忙脚乱搭救门人弟子的时候,绕过正面战场,径直去到倒塌的青岚牌坊下,抓住几个哇哇大哭的徒孙,然后带到老人面前残忍杀害。
那个心思缜密的恶人竟然察觉到其中一个是大长老的嫡孙,见到亲孙子被面具歹人一刀刀地虐杀后,老人就彻底疯了。
周围闲置下来的沙城汉子没有对那个王卫施加援手,不仅因为九王卫本就是死士,更因沙城百姓的排外,以及对消瘦王卫的畏惧,军师常说中原的江湖人士心如毒蝎无恶不作,对此汉子们深有感触,蝎子的毒在于带毒尾针,拔去后就人畜无害,可要是心肠乌黑的人呢?
身处两个战场的中央,双拳不自觉握紧的姬凌生没去关注几百修士的激烈厮杀,而是专注到另外两人的巅峰对决。
远望着沙城大王手中绽出令人叹为观止的炫目刀光,姬凌生再心如止水也不禁躁动起来,身旁翘首以盼的捧花姑娘早已如痴如醉,盯着那抹潇洒身影不放,只差把深藏在心的爱慕写成千百行诗文。
在两人声势浩大直达天听的打斗下,松散如流水的沙地哪里经得起折腾,龙卷散去后立刻凹陷成一个盆地,牧知年临阵磨枪的弱小反扑没想到竟还挡住了帝一气呵成的凌厉杀机。
两人保持古怪姿势同时坠地,沙土飞扬中,牧知年脸颊火辣辣的疼,却不是由于烈风抽打或砂砾摩擦,而是青年正正好好砍在他的本命金环上,联想起之前青年放出的狂言,牧知年只感觉好像无形中在打自己的脸。
帝此时恰好是擅长的右手刀,刀刃卡在牧知年掌心托起的金环上,而他整具身躯架在空中,仅凭右手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