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忍不住叹气:“懵懂不懂事的年纪,没在学校受教育,也没父母亲管,难怪会走上歪路。”
说到底,石小东算是一个很苦命的孩子。
小时候是留守儿童,没父母亲陪伴,长大后父母亲离婚各自成家,谁都不要他。
“忒惨的!”
阿超解释:“本来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爸在帝都打工,他早晚还能吃上饱饭。
谁知后来他爸酗酒,喝醉了就乱打人。
他被打伤了几次,后来受不住挨打,跑去南方找已经改嫁的妈。
十来岁的年纪,靠哀求货车司机搭顺风车走了一千多公里,好不容易找到亲生的妈。
谁知那个妈丢了几十块钱给他,让他回帝都找他爸,连几句关心的话都没说,匆匆就走掉了。
他追上去,问她说为什么不要他。
他妈说离婚的时候他归他爸,她已经有自己的孩子,不希望新生活被他们父子打扰。
自那以后,他没再找过她,宁愿在街头捡别人吃剩的盒饭,也不想再去找那个生育他的女人。”
薛凌想了想,问:“他自己说的?
说给你听的?”
“不。”
阿超解释:“他醒来后一直发懵看着天花板,几乎没开过口,精神状态很差。
这些都是我从他的手机录音里听到的。
之前他的手机停了,丢在医院里,是我捡了去。
可能是有时候太迷茫了,或者太难受了,他会偷偷录下自己的心里话。”
薛凌无奈叹气:“世上的苦有千万种,各不相同。
你跟他解释你的身份了吧?
我的话说给他听了?”
“说了。”
阿超点点头:“他说他没想过要伤害表小姐。
他还说,他不敢对表小姐死缠烂打,之前是饿到没法子,见表小姐花钱如流水,便跟在她身边蹭吃蹭喝蹭玩。
他说,他知道自己配不上表小姐,对她也不敢有什么不轨心思。
他还说,他非常谢谢你,只是救他那样的人不值得。”
薛凌眸光微动,低声:“看来,他对自己的人生仍是悲观得很。
他没想过要去工作吗?
或者学一门手艺?”
“他……”阿超欲言又止,不好意思笑了笑。
薛凌微微一笑,下巴微扬。
“不用拘束,有话直说。”
阿超挠了一下头发,解释:“那小子对我的工作很好奇,一个劲儿追问。
后来他听说我们都是专业保镖机构出来的,他很是羡慕,说他也想去学。
不过,他听说费用那么高,很快就放弃了。
我介绍他去机构那边做卫生员,刚才已经送他过去了。
我跟他说,在那边混一段日子看看,那边包吃包住,他可以想办法给自己攒一些学费和医药费。
等他的腿好利索了,可以尝试去学学看,不过得吃得住苦,不然就甭去丢人。”
“挺好的。”
薛凌点点头:“也许能激发他的兴趣,多少学一点儿傍身吃饭的本领。”
阿超对他没什么信心,解释:“那边的训练严苛得很,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
再说,没个两三年的专业训练,压根没法出师!那臭小子骨头软绵绵的,啥劲儿都没有,现在肯定混不了。
当个卫生员打扫卫生,感受一下那边的军事化管理,至于敢不敢选这一条路,还得靠他自己下决心。”
“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薛凌想了想,道:“他能扛得住,能熬得下去,我才可能借钱给他当学费。
如果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谁都救不了他。
过一阵子你悄悄打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