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玥语气突变轻柔,半说着,半哄着,眼中却波澜未起,一滩死水,如花的脸庞中,嘴唇异常湿润红艳,如血。
他从衣袖中取出一条黑色的丝带,缓缓地,缓缓地走到云笙的身前。
云笙手脚挣扎着,椅子随着她的晃动往后边移去。
容玥的步子变得越发地大,落定。
他俯下身子,与云笙面对面,中间只隔着拇指般大小的距离,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一道生寒,一道温热。
猩红之色充斥着容玥的眼眸,凝望它,会令人感到窒息,像是整个人都被投入到一片血海中,无法挣扎,漫无边际地下坠,喘息,那都是奢侈。
堪堪一眼,云笙就觉得脑袋炸裂,她慌忙地闭上双眼,全身僵硬。
容玥浅笑,亲自将那条丝带给云笙系上,一圈,两圈,三圈……
围住她的眼睛,又围住她的额间。
云笙的鼻尖骤然传来一股清淡幽雅的花香,不知不觉地魅惑着她的心灵。
黑色的曼陀罗飘在云笙的脑海中,将她渐渐地带到一个白茫茫的世界,没有方向,没有声音,无边无际,只有刺骨的寒冷和重重迷人眼睛的白雾。
“不……不要!”
白茫茫的世界开始旋转起来,逐渐地加快速度,她站在世界中央,旋转,接着旋转,还是旋转,永无止尽。
云笙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汗水已经浸湿了额间的丝带,苍白的脸蛋上滑过两行清泪。
容玥无声地邪笑,看着云笙的这般反应,心中甚是喜悦。
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点子,朝着竹榻那边伸出手去。
不过一瞬之间,容玥的手中就多了壶马奶酒,精美玲珑的酒壶中,装着乳白色的浓稠液体,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和酒香。
他将云笙口中的那团手帕拿开,丢弃一旁,无意中瞟见,不禁眉头微蹙。
碍眼的东西!
容玥的指尖随意地弹出点儿蓝色的火焰,不肖片刻,那张手帕燃烧而尽,不留半分痕迹。
转回头来,容玥一手掖住云笙的下颚,一手提着马奶酒,丝毫不客气地倾倒进去。
“咕噜”
“咕噜咕噜”
……
黑色的丝带下,云笙的眉头痛苦地紧蹙着,空洞的眼睛中有几缕微小的光亮在拼命地挣扎。
她的喉咙涌入不该承受的分量,被迫地吞咽,嘴角溢出马奶酒,滴流在容玥的手背上,他眼神嫌恶,狠狠甩开。
从袖中抽出一方黑色的手帕,将手背上的马奶酒擦去,帕子,准确地丢在云笙的脸上,完全掩盖住。
我好心配合你玩了如此久的游戏,你竟然还想要逃跑,那就不能怪我了,该降临在你身上的东西,你无处可逃!
容玥施法,给这间客房布置下一个强硬的透明结界。
里边的声音传不出去,外边的人也无法进入,他看得到外边发生的事情,外边的人却看不到里面。
黑色的丝带,黑色的手帕,黑色的曼陀罗,置人入迷幻之境,置人入血海深处,夺取她的舍魂,魔气缠绕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