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如意中途借故下车后,就再也没上去,还是回到了原来那狭小的马车里,坐不住了就跳下车走走,累了就再上车呆会,后来找到个好办法,在镖局的人帮助下,卸掉了后挡板,让双脚垂在外边,晃晃悠悠的,总算能伸直腿了。
其间王管事招呼了几次,杨如意也不理他,让他恨得牙痒痒的。
“怎么不去坐王管事的马车?”姚万年跳下马车,坐在杨如意身边,随意问道,“他那里比你这里舒服多了。”
“身体舒服了,心不舒服,”杨如意说着好奇问道,“多少天能到京兆府?”
“不出意外的话,十多天吧,”姚万年看了看王管事的方向,提醒道,“他被人宠坏了,以前每次押镖,都想去住娼店,这和我们的规矩不符,几次闹得很不愉快。”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杨如意心领了他的好意,“现在有空吗?要不给我讲讲你们押镖遇到的趣事。”
姚万年犹豫了一下,“现在还在渭北县镜内,事不多,相对安全,我先去安排一下。”说着跳下了马车,招来了其中一个镖师,细细吩咐了起来。
杨如意无聊的转了转头,正好看见一双眼睛一闪而逝,王管事收回了目光,挙头重重的砸在车壁上,“不识抬举的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
“要说有趣的事,我们还真遇到不少,”姚万年安排完了,轻轻一跃,再次坐到了杨如意身边,“有一次押镖,碰到了匪人劫镖,对方势大,我们死伤不少,已经做好了弃镖的准备,却不想他们见我们退去,几伙临时联合的山贼分脏不钧,起了内讧,杀得都红了眼,最后被我们趁势拿回了货物。”
“那他们不会解决了你们再分东西?”杨如意不解的问道。
“那都是一群临时联合的,谁也不相信谁,所以我们开镖局的,雇的都是知根知底的,要么是师兄弟,要么是亲戚朋友,还要么是本乡本土的,遇到事情能心往一起想,力往一处使。”姚万年叹着笑道,“还有一次去解州,碰到一伙山贼打劫,首领是姐弟俩,领着村里吃不上饭的人做这没本钱的买卖。那时我刚接手镖局,还不是很熟悉,生怕出什么意外,一路都小心谨慎。”
“在经过一道比较险要的地势时,路边一棵大树突然倒下,冒出了几十个打扮各异的村民,领头的黑大个,拿着一对大铁锤,极有气势,嘴里大喊着打劫,话还没喊完,就咕噜咕噜着摔了下来,我当时是真怕他被自己的铁锤砸死。”
“镖局的人笑作一团,也看出了不是常做这些事的人,就打趣他,说不是应该喊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吗?”
“那大黑个挠了挠脑袋,愣了几秒大喊,这样喊有气势,我们再来一遍。”
“啊?”杨如意张大了嘴,吃吃笑道,“还能这样?那后来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姚万年叹了口气,“那哪是打劫的,就是遭了灾,一群吃不上饭的村民,那个大黑个的铁锤竟然是木做的,外面漆了一层漆,最后我们给了他们一些钱买米下锅,就顺顺利利的过去了,现在我们再去那里,都能痛痛快快喝酒的那种。”
杨如意张了张嘴,都说不出话来,“饱暖思**,饥饿起盗心,这话还真没说错。”
“这话在理,只要还能活下去,谁去做这种掉脑袋的勾当。”姚万年赞同的点了点头,看见镖局的人打了个手势,那是有人盯梢的意思,心中一凛,“我还得去巡视一遍,以后有时间再聊。”说着跳下了车。
“发生了什么事?”姚万年来到打手势的二镖头面前,眼望前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在后面殿后的镖师说,有人在尾随我们,人还不少,问我怎么办?”二镖头装作整理货物低声道。
“按理说不应该啊,这还在人口繁多的地方,谁会这么早盯梢。”姚万年想了想,“知道了,通知他们加强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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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休息时,杨如意的状态就好了很多,只是走路多了,脚底有些疼痛。
“杨小姐,累了一天了,不如我请你吃饭吧。”王明成看了看客栈,“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酒楼,饭菜做得相当不错。”
“累了,不想出去。”杨如意摇了摇头,往客栈走去,“你还得照看货物,不宜离开。”
王明成看着她的背影,咬了咬牙,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开,这里的饭菜可不合自己胃口,并且还可以找点乐子。
姚万年摇了摇头,朝旁边努了下嘴,一个镖局的人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杨小姐,今天早点休息,如果听到什么动静,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姚万年快走了几步,来到杨如意身边低声道。
“嗯?”杨如意疑惑的看向他,“出了什么事?”
“没有,只是以防万一。”姚万年说完,转身离开去安排晚上的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