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见官差已经离去,摇了摇头,“这就是现在官府做事的样子。”
“是我连累掌柜了,”杨如意缓声开口道,“有什么损失都由我来承担吧。”
“不用了,总店知道下面是什么样子,每年都会有类似的额外开支,不需要你承担,”说着说着,王掌柜的脸色郑重了起来,“只是你以后需要小心,既然传出了这些风声,如果迟迟抓不到凶手,胡家必定会找你麻烦,最近无事不要出去乱走,以免发生意外。”
“多谢掌柜提醒,我记下了,”杨如意答应下来,告别掌柜回二楼做事,见小翠一脸担心,心中也有点感动,“没事了,只是过来询问,不用担心。”
听见这话,小翠也放松下来,“那就好,明明你昨晚根本没出去,怎么能怀疑你?太过分了。”
杨如意笑了笑,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没说话,虽然现在年龄只比她大了不到一岁,但杨如意看她跟自己女儿似的,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有这么个心思单纯,热情活泼的人真心关心自己,还是是挺欣慰的。
过了两天,连杨家庄的人也听说了这些事,堂兄杨金专程过来看望她,杨父虽然没来,但也托他带来了东西,还让她放心,家中一切都好,杨如意请堂兄吃了顿饭,把给家人买的礼物带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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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很快就有了发现。
“大人,有发现了,在胡大人遇害的前两天,有人发现了三名来历可疑的陌生人,寻着这条线索,我们进行了追查,可以确定,他们从秦岭方向而来,途经我县李家庄赵家庄,与凶杀案前两天到靠山镇,沿途皆有村民目击,三人均身材高大,手脚利落,其中一人背有一柄强弓,与现场的情况吻合。”刑房典吏兴奋的道。
“哦,可有查出对方的姓名来历?”吴知县精神一振,这么快有了结果,让他很是高兴,这些天,为了这个案子,他都没有返回县城,一直滞留在靠山镇。
“没有,我们查过,这三人都没有在客栈留宿的记录,显得非常谨慎。”刑房典吏有点尴尬。
“那现在人呢?先抓起来慢慢审。”吴知县压下心中的烦躁,从胡家传来消息,胡别驾已起程回靠山镇了,不能尽快有结果,到时不好交待。
刑房典吏脸色更尴尬了,“在凶杀案发生后就再也没有他们的行踪了,现在下面的人还在查,相信很快有消息传来。”
吴知县呼了口气,勉强笑道,“大家辛苦了,告诉大家,如果能破此案,我重重有赏。”他知道官清如水,吏滑如油,如果强压只会适得其反,只有重赏了。
“我代下面人多谢大人。”刑房典吏知道事关重大,不敢马虎,忙答应着退下。
吴从龙端起茶杯又重重的放下,这些天他承受了很大压力,胡夫人动不动跑来哭哭啼啼,请他为她做主,胡家族人也发动了乡绅跑来请愿,请他尽快破案,现在胡别驾也将到来,急得他是茶饭不思,心力交瘁,感觉都老了几岁。
“咚咚咚”的急促脚步声,让他的心情更不好了,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扔了过去,“放肆,还有没有规矩了?”
刑房典吏吓了一跳,抹去身上的茶叶,一脸兴奋,“大人,有消息了,好消息。”
“哦,快说。”昊知县也兴奋道。
“是,我得到消息,那三个人是伏牛山威虎寨的人,背弓的是大当家高文冲,以及他的两个随从,并且他们已放出消息,杀害胡大人的就是他们,还要用胡大人首级祭奠被他祸害的无辜百姓。”
“高文冲?”吴知县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禁一阵头痛,这个名字他不陌生,或者在边境当官的都不陌生,说起来这还是个名人。
高家本是凤翔路世家,也曾家财万贯,高屋满堂,人丁兴旺,是为一方豪强,高文冲本人也是文武全材,名扬两路,不曾想草原部落犯境,高家一切化为泡影,只有高文冲与夫人回娘家,就此逃过一劫,大病一场后愤而投军,矢志报仇雪恨,几年下来已升至从六品的振威副尉,不出意外,升为将军就是板上钉钉,还真有可能领军报仇雪恨。
但是上天从来不以人的意志转移,高家只剩他们夫妻两人,感情那是极好,相濡以沫,相敬如宾,却不曾在一次高文冲领军在外时,从京城来镀金的世家子在街上偶遇高夫人,惊为天人,求欢不得而恼羞成怒,在一个夜晚强闯高家污辱了她,高夫人性情刚烈,当晚就悬梁自尽了,此事是闹得沸沸扬扬,军中也是哗变四起。
但王家是几百年的望族,从前朝起便贵极人臣,在本朝更是数得着的权贵,门生故吏满天下,当地官府不敢得罪,一边弹压民众,一边劝高文冲息事宁人,以后必有厚报。
高文冲一言不发,在亡妻的棺材前守灵七日,悍然带人绑了世家子扭送官府,以求讨个公道,但他小瞧了王家的能量,所谓官官相卫,审来审去,竟成了高夫人不守妇道,勾引人不成羞而自尽,自己也受到打击,连降数级,成了个管马的九品芝麻官,听人说,高文冲听到宣判结果,口吐鲜血便昏了过去,醒来后集结了自己的生死兄弟,在大街上当众杀了世家子,官府命军队镇压而无人响应,割下世家子首级祭奠了夫人后带人扬长而去,从此在伏牛山落草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