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少爷。”
樊忠一秃噜嘴差点说漏,幸好及时反应过来改了称呼,略微有些尴尬的看了朱祁镇一眼,见朱祁镇面色如常之后才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至于其他人,他们关注的是朱祁镇,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樊忠的身上,自然也没发现樊忠略微有些异常的神情。
紧接着,樊忠便指着马夫向朱祁镇开口道:“这位车夫说是带他家小姐来京城告状的。”
“告状?”
朱祁镇顿时来了兴趣,而后又看向骑在马背上的江湖杀手:“他们呢?”
“按照这位老汉的说法,这些人是来追杀他和他家小姐的,”
樊忠望向马车车夫,向朱祁镇恭声解释道:“为的,就是不让他们在京城告状。”
“老丈,你们有什么冤屈可以向本少爷说说!”
朱祁镇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对马车车夫道。
“额…”
马车车夫一怔,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看向朱祁镇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怀疑,分明是对朱祁镇的不信任。
朱祁镇可不是如同表面上那般只有九岁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而是有着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成熟意识。
前世的社会经验虽然不算丰富,但还是能够让他发现车夫看向他的目光中的怀疑和不信任,这让朱祁镇心中很受伤,决定使出杀手锏。
只见朱祁镇昂着小脑袋,神情傲娇的开口道:“你别看本少爷年龄小,但是我和当今皇帝的关系可好了,你若是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皇帝?”
车夫惊疑不定的看着朱祁镇:“贵人真的认识皇上?”
尽管车夫对朱祁镇的话有些怀疑,但神色间依然流露出几分欣喜。
至于那些杀手,在听到朱祁镇的话之后心中便是一紧,但一想到自己背后的靠山,也就不再怎么担心了。
“你们怎么说?”
了解了详情之后,朱祁镇兴致高昂的斜着小脑袋,双眼瞥向那名杀手首领。
“额…”
杀手首领被朱祁镇轻挑的动作噎得一阵无语,但他还是知道,面对朱祁镇身边护卫的锦衣卫和装备精良的士兵没有丝毫取胜的把握。
况且他也不敢得罪锦衣卫,因此,理智占据了上风的他只得讪笑道:“这都是误会,草民这就带着兄弟们离开!”
“怎么,想走?”
不等朱祁镇开口出声,一旁的徐恭便面色不善的开口出声道。
“不知大人想如何处置草民等?”
那杀手首领脸色阴沉的向徐恭拱手反问道。
“不想怎样,只是锦衣卫想请你们去喝喝茶,不知阁下是否赏光?”
徐恭阴阳怪气的看着杀手首领。
“额…既然锦衣卫的大人相请,草民敢不领命!”
杀手首领强颜欢笑的对徐恭拱了拱手。
别说他,就算是他背后的主子,看到锦衣卫也得心头发颤,因此,他根本不敢当着锦衣卫的面将他的主子说出来。
“好了,我们走吧。”
朱祁镇拍拍手,至于那位从头至尾都没有露面的小姐,朱祁镇也不在乎。
他插手这事儿完全就是撞见了顺手而为,他心里很清楚,这样的事情在大明广袤的国土上多不胜数,也就是现在有着三杨主持朝政,再加上宣德年间蹇义的为吏部尚书,吏治还算是清明。
但是,随着接任蹇义吏部尚书一职的郭璡的瞻前顾后和不作为,再加上如今朱祁镇又年幼,朝廷需要三杨坐镇,他们无暇分身。
因此,很多地方都发生了类似当地官府主官和当地士绅结合欺压良善的恶劣事件。
但是,事实上这样的事情都是发生商业繁荣、盐商漕帮和江湖绿林聚集的江南地区。
北直隶则是因为有残元的压力,再加上京都在这儿,汇聚了许多的勋贵和朝中大员,地方官们也不敢太过放肆,顶多就是贪污受贿,不敢像江南的盐商那般肆无忌惮将事情闹大。
随着朱祁镇的一声令下,随驾的羽林卫和锦衣卫将那些杀手全部赶下马,然后带着二十余匹良马和二十余位身着布衣的杀手,近百人连带着一辆马车浩浩荡荡的朝北京城而去。
因为有那些杀手俘虏的原因,所以,朱祁镇一行的行进速度并不快。
速度慢了,朱祁镇却越来越难受,主要是两个大腿内侧被马鞍擦伤的地方火辣辣的痛,之前还能忍着,但现在是着实忍不住了啊。
因此,朱祁镇只得舔着脸拍马来到马车边,对车内开口道:“敢问车内姑娘是否能让在下入内坐坐,这是我第一次骑马,所以想请姑娘…”
后面的话朱祁镇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了,在这个女子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视贞洁如命的年代,朱祁镇的要求确实是有些过分。
不过,好在他还是一个男孩儿,不算是正经的男人。
而驾着马车的车夫对此却不好开口,首先是朱祁镇神秘而又强大的身份背景,其次就是朱祁镇对他们的救命之恩。
当然,最重要的则是周围环伺在侧的锦衣卫和那些装备精良的护卫。
“林伯,就请这位少爷入内歇息吧。”
朱祁镇的声音落下半晌,马车来才传来一道糯糯的声音。
车夫将马车停下,朱祁镇也被樊忠和徐恭的搀扶下了马,然后又被扶上了马车,驾车的车夫林伯为朱祁镇掀开车帘,一道粉红的娇小身影便映入朱祁镇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