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传说，已响满大夏每一个角落。</p>
“太强了。”</p>
“太长脸了。”</p>
“逆天妖孽啊！”</p>
嘈杂的议论声，又一次拉开。</p>
世人已说过无数次的话，今夜又颇为郑重的说了一回。</p>
有太多人，因他呐喊欢呼，便如迎接一个大英雄一般。</p>
相比他返老还童的姬痕，这个正常状态，看着还是很顺眼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生了一张大众脸，即便如此，也有太多世家女子，看的美眸涟涟。</p>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p>
这句话，反过来说也同样适用。</p>
没人敢过去。</p>
只因，赵云的煞气太浓。</p>
只有杀了太多人，才会有这等煞气。</p>
在魔域，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也包括葬灭天劫中的那些，那是他的天劫，他的天劫劈死人，便是他在杀人，既是在杀人，便有煞气集聚，这是刻在骨头和灵魂里的。</p>
所以说，世人看他的眼神儿，不止有敬，还有畏。</p>
赵云如一个过客，静静走过。</p>
有关他的传闻，他只当故事听听。</p>
走过拱桥时，他能隐约望见楚家。</p>
还是万家灯火，掩映在云气深处。</p>
但，灯火中的一片雪白，却格外刺目。</p>
那是白绸，葬礼用的白绸。</p>
“无霜，回家了。”</p>
楚家府邸前，他喃喃一语。</p>
无人拦他，也无人敢拦他。</p>
楚家大殿前，已是人影一片。</p>
皆是白衣。</p>
小孩满脸泪花。</p>
老辈虽竭力克制，却掩不住眼角的水痕。</p>
他望见了楚家家主，也望见了楚家老祖。</p>
他记忆中，这两位都英姿勃发。</p>
如今再见，已是白发苍苍，腰背佝偻，憔悴不堪，如似生了一场大病。</p>
白发人送黑发人。</p>
世间伤痛，莫过于此。</p>
嗡！</p>
赵云再一次搬出了冰棺。</p>
“孩子。”</p>
这一瞬，楚家压抑的情绪与伤痛，终是爆发了，一个个跪在了棺前，嚎啕大哭，泪流满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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恸哭声响满楚家，也传到帝都。</p>
但凡听闻者，都下意识驻足，一声哀叹后，都取了酒壶，都洒了一片酒水。</p>
“对不起。”</p>
赵云久久伫立，一话不知是对楚无霜说，还是对楚家说。</p>
没人怪他。</p>
楚无霜不会怪。</p>
楚家一样不会怪。</p>
入魔域那么多妖孽，他们能想象遭遇的是何等磨难，能将无霜的尸身带回来，他们已是感激不尽，哪还有怪罪。</p>
至深夜，赵云才静静转身。</p>
他蒙了黑袍人，如一只孤魂野鬼，浪荡在帝都大街上。</p>
暗中，有太多人盯着。</p>
有罗生门的杀手，有各国强者，也有皇影卫的人。</p>
一方是刺杀，一方是保护。</p>
所幸，一路无事。</p>
各国的强者和罗生门的杀手，还算长点儿脑子，未敢轻举妄动。</p>
不然，帝都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地。</p>
赵云再现身，已是青.楼，默默走入。</p>
“这小子，未有太有情调。”</p>
暗中保护的强者，不由唏嘘一声。</p>
刚给楚无霜送回去，这就来喝花酒了？咋这么没良心。</p>
殊不知，若楚无霜还在，多半也会跟他一块进去。</p>
还是那间房。</p>
赵云推门进来时，桌上还摆着两壶酒，该是刀无痕放这的，赵云能嗅到刀无痕残存的气息，多半已来过，只不过，已经走了。</p>
赵云抚灭了烛火，拿出了望远镜。</p>
第九层的刑塔，灯是亮着的，能隐约望见娘亲的身影，正立在窗前，正眺望南方，该是在看忘古城，只会在不经意间，看一眼青.楼这方。</p>
血浓于水，母子自有一种奇怪的联系。</p>
可惜，她望不见自己的孩子。</p>
不知何时，赵云才放下望远镜。</p>
娘亲许是倦了。</p>
也或者，是某种封印到了时限，又沉沉睡去。</p>
赵云坐在了桌前，拿了刀无痕留下的酒，在黑暗中独饮。</p>
不知从哪一天起，他格外喜欢黑暗。</p>
因为。只有在黑暗中，他才敢撕下伪装的面皮。</p>
刀无痕留的酒，很烈。</p>
他未化解酒意，从黑暗中离去。</p>
夜里的青.楼，生意很红火，即便是深夜，也有人来。</p>
出青.楼的一步，赵云定在了那里，下意识环看眼前。</p>
总觉，缺了点儿什么。</p>
缺了什么呢？缺一个人。</p>
往日，他每逢出青.楼，基本都会撞上楚家师姐。</p>
这一次，再无那道倩影。</p>
他下意识仰眸，仰看浩瀚星空。</p>
“人死后，会化作天上的星星。”</p>
“花好月圆时，你会抬头看看我吗？”</p>
她死前的话语，依稀在耳畔。</p>
可他不知，哪颗才是楚无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