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云风喝了口茶抿抿嘴道:“各有各的好,要知道什么才是毁灭家族的最紧要的东西,立贤开拓,立长守成。”
“这其实是个抉择!看皇帝陛下怎么考量而已。”曾云风笑笑。
“这个事情要跳出来结合环境看,拿我朝举例,你觉得关乎我朝当前生死存亡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
“收复燕云十六州。”
“不错,这燕云十六州就如辽国利剑悬于顶,我朝是昼夜难安,若此考量。”
“立嫡,便是要等老天降下一位优良的君主,这样才能收复燕云十六州,我们等得起吗,冗兵冗员土地兼并,我朝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朝廷局势一天天都在恶化,庆历新政不亡而亡,为父的盐铁使任上的功绩被权贵渐渐掏空,边境军备逐渐废弛,我朝真的还能等吗。”
“立贤,便是要从宗亲中挑一位最好的人为继,整顿吏治军备民生,改革势在必行,也许大业可期,可是必须要面对当前权贵的临死反扑,失败和成功各占一半,也许更会江山倒悬,黎民遭难,会一时痛,可是不会一直痛,没有大毅力,大勇气,大智慧的人主持变革,变革也很难成功,我们该怎么选。”
“这根本不是嫡长贤良的问题,而是皇帝有没有信心和勇气做抉择选一条未来的路,这朝局又哪有那么简单哪!那些大相公日日思考,也很难在其中抉择。”
“由此看来,拥护立长的是为了现在短暂的富贵和稳定,人生一晃不过几十年,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拥护立贤良的是朝中思考变革的人,为了的是解决未来的生死隐患,只不过这两者一个是看似确定的繁荣实则是必然的衰亡,一个看似虚无渺茫却是必需的改革浪潮。”
“长柏这也是你们兄弟必须面对的抉择,国家,国家,没有国,哪里来的家。”
“可是这两者都是有太多不确定,人生终究短暂,多数人宁愿选现在此刻享尽富贵,也不愿意选未来时时披荆斩棘,这才是王朝分而复合合而复分的真正原因。”
“为父的这些话,你听听就好了,千万不要出去说,省的戳破了有些人的美梦,你我终究做不了这朝廷的主!”
长柏听完若有所思,呆呆地发愣。
看来,曾云风的女儿中明兰这个丫头才是这几个女儿中最聪明的,也估计是因为早年她的母亲差点难产而死,给她造成了极重的心理阴影。
所以她一直藏拙,养在老母亲的身边,确实也养的好,学了不少的东西,可是曾云风也发现了最近这个丫头有些不对劲。
齐国公的小公爷老是缠着自己的这个六丫头,就像是个什么围着菜园子绕,绕的曾云风心烦意乱,要知道,他们两个几乎是不可能的,单单是齐国公府里的那个郡主就够他喝一壶的。
曾云风的这个丫头也是一个有心的,知道自己的哥哥们马上要进行科考了,科考要在贡院里面要住三天,现在天气也不是特别暖和,晚上的下半夜会很冷的,为此特别给他的两个哥哥都缝了护膝。
这几天,不管是曾云风到林小娘那里,还是到自己大娘子那里,都是看着她们忙呼呼的,进来出去不知道搞什么鬼,这科考还有很长的时间呢,现在就开始备考啦,太早了吧。
曾云风坐在葳蕤轩喝茶的时候,看着这位大夫人王若弗在自己面前来回的晃,晃得自己眼都快花了。
曾云风直接说:“哎呀,你的儿子哪有这么娇贵呀,从小我让他练武强身,晚上这点寒气都受不了吗?准备这么多东西,到时候弄进去多麻烦呀,你就歇歇吧!”
“你不要在我面前转来转去,有东西也让底下的人去弄好了,你把我头都快弄晕了!”曾云风说。
“长柏这还是不是你儿子啊?你儿子都要科考了,你也不关心他穿不穿得暖,吃不吃得饱。”这位大夫人王若弗也不理曾云风没好气的说。
曾云风心里想的却是,难怪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没有听说过父亲担忧的,得自己还说不得了,说不得自己出去躲清闲。
自己大儿子以及二儿子两个母亲的院子里,这几天都没个安生,这两个母亲恨不得能把自己的家全部搬到贡院去才最好。
这么多东西,也不管自己儿子回头能带多少,她们以为自己的儿子跟曾云风一样多才多艺啊,带这么多东西,到时候哪有手来提呀,回头一大堆的都要扔掉,贡院的考房就那么点大,还要地方睡觉写字,哪里堆得下。
她们都把自己能找到的所有的箱子底儿的东西都翻出来,巴不得给儿子都带上,倒是自己的六丫头六姑娘,做的两个护膝,晚上用得着,曾云风拿在手里看了看,确实又暖和又精致。
曾云风,这个时候都有点吃醋了,自己这个父亲都没有,曾云风在院子里的时候遇到了小桃,看她提了一箱东西,慌慌张张的,神色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