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虞城追问。
沈贵的声音蓦地戛然而止。
“你在犹豫,你犹豫什么,这个人跟你说了很多尹流苏的坏话吧,用狐狸精这种称呼的应该是一个嫉妒心极重的女人,或者她把自己说的特别凄惨,所以你的正义感和你愤怒同时激发,同时在金钱的诱惑下,犯下大错。”
陆虞城精锐的目光,凌厉的道,“所以你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坦白从宽,把主谋抓出来了,你最多是个从犯,明白吗?”
此时的沈贵完全被陆虞城带偏了方向,他所坚持的信念早已土崩瓦解,之前对尹流苏的愤怒竟因为害怕和不安,淡了很多。
“我的耐性有限,更何况我相信自己的妻子是一个有医德的医生,她更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陆虞城说话的时候,目光似有若无地扫了一眼尹流苏。
不知怎么的,尹流苏心中的某根弦被撩动了,心跳砰砰的加速,原来陆虞城对她的评价已经那么高了。
从恶毒,工于心计,到善良,无条件的相信。
沈贵颓然的道:“那个人让我看完信后烧毁,我多留了一个心眼,把信藏在了院子门口的一盆文竹的花瓶底下。”
陆虞城随即拨打了一个电话,简单地吩咐了一下。
他倒没有诓骗沈贵,早在来警局之前,就派了人去平县,联系当地派出所一起去搜查沈贵的老家和他工作的单位。
不过沈贵也算是聪明,把信藏在那种地方,被发现是早晚的问题。
尹流苏心中存疑,直接提出:“单单是找到信,很难确定主谋的身份。”
“附近的监控或者陌生人员出入一个穷困的小县城,总会有蛛丝马迹的。”陆虞城言之凿凿。
尹流苏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陆虞城一眼就看穿了她。
“我有一个疑点,但只能作为参考,因为我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想放过一个坏人。”
尹流苏神色凝重,一时没有理清楚思绪,将自己知道的一点一点说出来,“我虽然没有看到那封信,但和你的判断大致是一样的,主谋是个女人,并且和我有仇,而这个人对我去年的手术如此记忆犹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或许就是第一医院的人,目睹了整个事件,然后找到了沈贵。”
“思来想去,我们医院值得怀疑的女人,只有一个。”
“谁?”
“洪佳柔。”
尹流苏眸光闪过一记暗色,“她正好是来自平县。”
文青离开第一医院的时候,就告诉她,要小心洪佳柔,所以洪佳柔绝对是一个具有威胁性的女人。
经对方一提,陆虞城倒是想起了这个女人,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了几次,也不无可能。
警员心道,你俩都把案情摸索的那么透彻,让我们这些警察情何以堪!
紧接着,陆虞城便吩咐道:“你,让你们局长去把洪佳柔近半个月的详细行踪调查出来,那封信三四个小时应该也到了,做一个笔迹鉴定。”
“没问题。”
警员纳闷了,自己干嘛那么听话,陆虞城又不是他的领导。
离开审讯室之前,尹流苏还是没忍住,对沈贵正色道:“我自问从医以来,一直恪尽职守,从未出过大的纰漏,你妻子的事情我很遗憾,但我问心无愧,另外,你说医院把给你的补偿款抢走了,这件事情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尹流苏一气呵成的说完,留下了一个清冷挺直的背影。
那一刻,沈贵突然整个人怔住了。
明明在他面前,是一个正直而坚韧的医生,她的眸光清澈透明,并无一丝奸邪妖媚之气,为什么他之前完全没有发现呢?
他真的大错特错了。
出了警局,尹流苏忽然觉得豁然开朗,连空气不觉都清新了。
“主谋都没抓到,你的心情不错?”
陆虞城瞥了一眼她舒展的侧颜,问道。
“我不喜欢被人误会,而且是被人质疑自己的专业性。”
“你觉得洪佳柔是主谋吗?”
陆虞城的眸光显得意味不明,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细细品读下来,别有一番深意。
尹流苏的脚步突然迟疑了,清透的眸光一顿:“有点像,又不全是。”
“继续说。”
尹流苏仔细分析:“洪佳柔是从平县出来的,家庭条件一般,她和我一个科室,年薪最多也就七八万,再加上她平时总喜欢买一些奢侈品,经济应该不会太宽裕,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十万块钱呢?”
陆虞城挑眉,眸光深沉,似在诱导一般:“所以,你觉得不是她?”
尹流苏摇摇头:“我觉得她是其中一个,还有人跟她合谋,而这个人一定是有一定财力的。”
陆虞城定定地望着她,狭长的眸子深不见底。
“怎么,我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