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打跟在身后,不时拿小眼斜了斜自己主子的动作,这张旧画像,他家主子弥足珍贵,今日好像跟主子干了一件不错的事,回去又可以跟他们几个夸说炫谈。
萧云回身瞄了一眼明打,有点诧异,今日跟出来到此时一声不吭,有点不可思议,平时都是侃侃而谈。
明打被他看得有点分不清‘对错’,慌乱之时,面仰天,手指直指着天,“公子,这天……天……天色不早。”
“哦?你倒是个机灵的,可惜,办法用错人身上,你以为我不知你在想甚?回去不能把今日之事跟他们几个说。”萧云说完没看天,也没再看他,行在前面。
正殿后方和后厢房之隔有一处兰草丛,虽是秋日,但因路旁有几颗并排的百年大榕树常年遮阴,半人高的兰草发高狠绿,全不给人留‘情意’。
此刻,林逸之躲在这兰草丛中,心里慌张,“今日清河来报,说她出门去西厢房,眼前这路是寺庙从西到东最近的路,不知能否等到她?”想着起身张望,还是不见人影。
旁边的清河静静的扶剑蹲地,这还是第一次跟这爷做这种事,不过,这位爷的终身大事也是他的责任,还是闭口不言,谁叫自己给爷出了这馊主意。
“清河,你说她会不会………”话刚一半,忽看到一熟悉身影过来,林逸之猛闭口低身。
清河忍住不语,小心偷笑。
萧云自行上这榕树小路,总觉得那里不对劲,许是这榕树太高,遮挡了看景物风光,许是自己多想,今日被丘师傅的事……,心神不宁,只能是默默的边走边拿扇玩坠。
刚行到第三棵榕树下,见一小沙弥一身浅灰僧衣直裰,手提一串小佛珠,直向萧云面前行来。
萧云认得他,在山上几年,大家都低头不见抬头见。
见到萧云停下,低头施礼:“阿弥陀佛,萧施主,有人托我把这交给您,”说完从袖口拿出一张小笺,递给萧云,萧云忙伸手接住。
小沙弥又施一礼,转身返回,萧云说了句“多谢,”也回了一礼,打开小笺,看了起来。
身后的明打不敢再‘犯事’,低头安静的杵着。
榕暗语,人愁绪。
逸有万般情谜,秋后戚戚乍起。
任风幽幽寂寂,千种柔情无意。
云绡绡,不知所去。
这笔迹遒劲圆润,方刚有力,一看便知是男子所写。
萧云看完大惊,转身又转身,不放过四周的每个角落,最后眼光落在那草丛,一盯不放。
过一会儿,稍移开秀目,脸上换上平静色,内心却千翻万转,“他几时认出自己的?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原名?难怪自己觉得他似曾相识,莫非真是幼时见过的那位哥哥?”
想着想着把小笺按在自己胸口,似乎心里有千种虫子在扭动,原以为自己把过去忘得一干二净,却原来是封在心底某个角落,今日被揪出来,还是觉得疼。
明打觉着不对劲,轻喊一声“公子”。
小笺淡淡的侧柏叶香随风传来,甚是好闻,也温暖了萧云糟杂混乱的心。
萧云笑笑转回脸,定了定心,“没事,走吧,回去苏打该怨你了。”说完提袍拿笺快步走去。
明打跟在身后,觉着那小笺上一定写着什么,跟着公子几年还是了解,公子从不在人前露怯,今日却……
林逸之慢步从草丛中钻出来,刚刚虽然躲在草丛中,但萧云的脸色变化他是瞧清楚了,“真的是你,云绡,原来你在这里,真好!”呢喃自语的说,说完还自嘲的笑着。
“大人,我们刚刚差点被发现?好险。”清河看着他家主子笑了才敢说话。
林逸之看着他,笑意更浓,“你以为我们没被发现?那日林中你不是都说了,她警惕性高,不似一般?她刚走那么急,早就发现了,只是不揭穿而已。”
清河怎么觉着他家大人好像心情不错,刚刚他为了不被发现,可不敢看萧云,低低的蹲着,不知刚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