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成听到胡言乱语几个字,就心惊肉跳起来,果真纸里包不住火,皇帝真正的死因还是被人传出去了。
钱明月,要干什么?
钱明月继续说:“皇后娘娘怕大行皇帝没人伺候,让淑妃自愿作陪。”
各部官员忙着换素服、为大行皇帝的丧仪服务,还有些政务要处理,无暇顾及皇宫。
他们得到皇宫内消息的渠道也远没有銮仪卫快,听了钱明月的话,才知道皇宫出了这么大事。
徐平成气得想打死徐轻云,还只能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看钱明月意欲何为,是要联合群臣讨伐徐氏?
林长年凛然开口:“殉葬非仁者所为。”
司马韧道:“我等理应前去阻止。”
钱明月叹息:“淑妃已经薨了。赵王、惠康大长公主、湖阳长公主进宫安慰皇后,希望她能从悲痛中冷静下来。”
徐平成这才放下心来,钱明月这句话,表明她暂时不会清算徐氏。
钱明月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知道大丧自有仪制,一切都应当如礼,才不辱没大行皇帝。”
“可是,如今嗣皇帝昏迷不醒,皇后悲痛得失了心智,我担心天下人心浮动。请将遗诏昭告天下,以安人心。”
按照礼,应该次日发丧,颁布遗诏。徐皇后声称皇帝是今早驾崩的,那么今日昭告天下就不合乎“礼”。
对于士大夫来说,礼的重要性不亚于佛在和尚心中的神圣尊崇。他们,会答应吗?
让钱明月震惊的是,他们很快很利落地同意了钱明月的建议。
林长年率先说:“合该如此。”
其他人纷纷附议。
钱明月恍惚有些明白,眼前这群人不光是儒生,还是政客,他们身上有书生的特质,也有政客的特质。
可是要想摸准他们什么时候表现得像个书生,什么时候表现得像个政客却不极为不易的,毕竟人与人是那么不同。
钱明月说:“按礼,应该先在大行皇帝灵前公开宣读遗诏,然后昭告天下。”
“但大行皇帝立遗诏时,在京城的皇亲国戚、朝中重臣、勋贵公侯、都在场,宣读只是为了符合礼法,没有实际意义。”
钱明月恳切地说:“希望能事急从权,先将遗诏昭告天下,来日再依礼在宫中宣读。”
徐平成明白了,钱明月怕徐皇后矫诏。她只要不拿孙贵妃的胡言乱语做文章就行,其他的他愿意让步。
真正善于搞政治的人,哪个不是先学会让步的!
徐平成说:“遗诏昭告天下才能安天下人之心,如此甚好。”
其余人,包括钱时重和林长年,都对钱明月不甚了解,以为她急于将遗诏昭告天下,不仅是为了嗣皇帝,更是为了让天下人知道大行皇帝对她的器重,方便自己掌权。
尽管钱明月觉得自己没有乱插手政务,可大臣们希望她压根儿不存在,只要她一出现,就认为她权欲熏心。
而此刻,钱明月根本没意识到大臣们对她有多排斥。
她还以为大臣们认可自己呢,毕竟事情安排得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