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跟连珠炮似的,但这却正中颜回雪下怀,她耐心的回答沈筠每一个问题,刻意放慢脚步等着沈筠,拉着妹妹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
两人慢腾腾地进了会场,梁王世子愣神看着门口那个眼神温柔的女子,颜回雪的心思都在沈筠身上自然没有瞧见,但沈筠却瞧得一清二楚,还朝世子眨了眨眼睛。
见她二人坐好,世子与身旁人寒暄几句,朝走上高台。
“此次盛会为期三天,琴棋书画外加骑射,位列前茅者会得到相应的奖励。今日便从琴开始,拔得头筹者得赤尾琴,次者和田软玉一枚……”
世子每念及一件物品就有小厮将实物呈上来,但有珠玉在前,谁还看旁的物件。
“这就是赤尾琴?当年琴圣杨溪的配琴,身如彩凤,音如鸣鸾。”
“无论色泽材质都是绝佳。”
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者,也有不动如山的门外客。
但此琴一出,下定决心一较高下的人,却大有人在。
沈筠却盯着那块和田软玉,被雕刻成狮子模样却依旧光滑细腻,颜回雪见她喜欢,便问:“阿筠喜欢软玉,要不要报名一试。”
沈筠遗憾的摇摇头:“我学艺不精就不献丑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阿姊要加油哟,那把赤尾琴可是个香饽饽。”
颜回雪的琴艺不错但京城的才子佳人众多,她也不敢保证脱颖而出,她别人看琴,她却看玉。
眼中闪过势在必得,这种强势的眼神与她高洁的气质格格不入,沈筠联想到叛逆的母亲,又觉得这没什么。
先前在亭外时觉得她大家闺秀,气质出尘,但终究循规蹈矩,缺乏灵气,但此时却颠覆了她的印象。
“琴棋书画,琴只是开始,今晚注定要热闹了,我喜欢热闹。”沈筠抬头望着颜回雪,眼中带着星光。
颜回雪对她千依百顺,轻声细语与她讲话:“你喜欢就好。”
沈筠蓦然回头,恍惚间发现了简荆的身影,她定睛一看还真是他,在身旁坐着的正是钟家公子,钟离。
而恰巧简荆也看着她的方向,两人目光相接,默契的各自别开,好像并不相识。
别人没有发现,一直注视着简荆的钟灵却发现了,她的直觉告诉她,简荆待沈筠是不一样的。
这种感觉第一次见面就有,而现在她更加确定,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她无意识地揉着手中的拍子。
颜回雪起身上台,坐在琴后,离了沈筠她便失了温柔,一身清冷,琴音如人,她的琴描绘着雪中独舞的场景。
纷纷扬扬的雪花清清冷冷,高傲的舞者沉浸在天地之间,旋转、停顿都恰到好处。
只是工于技巧却没有情感,不免让人觉得遗憾。
“颜姑娘的琴甚妙。”世子抚掌笑道,而众人回过神来也开始吹捧。
在众人的交谈中,小厮报出了下一位参赛者:“……简荆……”
沈筠听到名字不由得看向那人的位置,只见他起身,从从容容走向高台,与颜回雪擦身而过,依旧坐在琴后。
他双手抚摸着琴弦,试了试音调,轻轻一捻,一道清脆的声响传来,懂琴的人一听就知道有谱。
会场中有上千人,却能做到鸦雀无声,沈筠虽然不动琴,却从旁人的反应中看出几分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