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盼到休沐日,又逢十五,街面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王纶昨夜喝得有些多,早晨起床觉得脑仁疼。晃着脑袋喝完解酒汤,他连早饭都没空吃,立刻跟随来请的仆从去往相府。
主子的事最大,饿不饿的无所谓!王纶一路闻着街上烧饼炸糕的香味盘算该让相府厨子做点什么好吃的。
“嘿嘿,你来啦!”裴相就站在府门口等他,见他下了马车,立刻招手唤他过去。
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待遇,王纶受宠若惊,躬身小跑着靠近裴相,脸上笑出一堆褶子:“我的相爷啊,看您这脸色,是要搞大事了呀!”
裴相直接把他往自己马车方向一推,说道:“走,逍遥山庄。”
得咧,今日肯定要发生大事!王纶喜不自胜,连自己空瘪的肚子也无暇顾及,搓着手登上马车。
“咦,不带陆肇吗?”王纶发现今日就他们俩,关潼也没跟着。
裴相今日心情特别好,神神秘秘道:“今日咱们的谈话,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哎哎,好!”他懂规矩,于是不再说话,双手按住太阳穴闭目养神。
逍遥山庄一点也不逍遥,无论何时都守卫森严,甚至比相府还要严格几分。不为别的,这里是悠扬楼的大本营,所有探听得来的消息都在这里汇总和分析。
大周重新开放国境四城,沉稳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裴相从大齐朝廷探子处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么一回事。
大周中年皇帝驾崩,留口谕嫡长子继承皇位,命九王辅政,这消息在封锁城关之前便已传入太京。可这消息本就是个反常的信号。
自古皇族继承有严格的顺位,即使出现皇帝年幼不足以治国的情况,也只有贵族可辅政,并且至少三位贵族同时被任命。
这样安排就是为了防止皇族争夺唯一的皇位,造成国家不稳定。可九王爷一个庶出的皇叔,居然成了唯一辅政王爷,这就不免令人浮想联翩了。
先皇的口谕是真的吗?
先皇驾崩没有人背后搞鬼吗?
大周皇族人丁少,九王这一代只剩他一人,下一代是如今圣上和亲弟弟两人,以及九王的嫡子一人。也就是说,成年的皇族只有九王一人。
贵族随着这道口谕迅速分化为两个立场。丝毫不疑先皇口谕的,坚决赞同九王辅政,大多数是吏部和军部的官员;而认为口谕违背祖宗礼法的,则反对九王入朝辅政,要求改由六部大员共同辅政,多为礼部,户部、工部和刑部的官员。
民间也传得沸沸扬扬,书生们连夜写檄文贴在城门口,宫门口,甚至有好事者写成信在闹市向百姓宣读。
不断有人被杀,尸体就丢在巷口,不知什么人所为。大批官员被贬出顺京,去乡野做个小吏。
府衙门口天天跪着老百姓,都是检举揭发自己乡邻说九王爷坏话的。衙役跑细了腿,大牢里人满为患,官知愁得日日在后堂喝闷酒,不敢踏出衙门一步。
顺京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这场混乱持续四个月,以九王稳坐辅政王之位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