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娇继续教育她:“怎么踩也得讲究个方法,撕衣服抓脸是泼妇才能干的,咱们是名门千金,得端得住架子,不能丢了娘家的脸面。”
这么说来,她的娘家脸面就是孟执堂了。孟星澜估计她爹并不会在乎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于是她问吴娇:“说了半天,咱们怎么弄死那个贱人?”
吴娇手中一停,无精打采说道:“我还没想出法子来。”
孟星澜点点头,很理解说道:“也是,咱们的经验太少。茶坊说书的话本都是说得好听,真到用时,根本帮不上忙。”
吴娇颓然:“要不,去禀告我娘,看她怎么说。”
孟星澜摇头:“这是冲着我孟星澜来的,别把吴家扯进来。”
两人又唉声叹气好一阵子,午饭也不出门,直到婢女来唤,说是准备告辞回程,她们俩才走出房间,去前厅跟吴夫人汇合。
午饭后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九王爷还在跟宰相说着什么,他的家眷们跟在后头静静等着。
吴娇跟孟星澜见到吴夫人和三哥后行了礼,不再多言,等着自家马车到门口。
人群里,昨夜那个婢女,叫兰芝的,远远冲着孟星澜做个仰头喝酒的动作,一脸得意地冷笑。
孟星澜再也忍不住,直直冲进王府家眷人堆里。
吴娇没有看见别人挑衅,一个分神的工夫,淡紫色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冲过去。
“啪!”地一声,孟星澜对那婢女甩出一记耳光,反过手来又扬到那侍妾鸿宁的脸上,又是一声“啪!”清脆响亮,带着杀气。孟星澜使了全身的劲,两人连叫痛都没来得及,脸立时肿了。
在场众人连退三步,给她们让出一小块空地。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有好戏看总没错的。
侧妃娘娘高声喊道:“孟星澜,你好大胆子!”说着身子摇摇欲坠,一幅被气得不轻的样子。身旁婢女赶紧扶着她,轻声喊着:“娘娘,娘娘……”
孟星澜皱眉看她,有本事说,怎么没本事站稳,说一套做一套。想起昨夜她派人送水果,想着这事肯定也脱不了干系,对她毫不客气嚷道:“闭嘴滚开!”
众人哗然一片,还没过门就耍主母威风啦。
此处的争执惊动九王爷和宰相,两人一前一后往这里走。
侍妾鸿宁和婢女兰芝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哭,一脸的狼狈。看到九王爷走近,鸿宁娇声哭喊:“王爷,求王爷给奴家做主!不知道哪里来的疯丫头竟如此没有教养!奴家不知哪里得罪了她……”
众人又是哗然,这回的意思是,从未见过如此愚蠢之人。
孟星澜今日身着长裙,妆发精致,怎么看都不能跟疯丫头三个字联系起来。
九王爷看她双目怒睁,神色冷峻,一张小脸煞白,气得浑身发抖,心里有了计较。
他依旧威严,脸上不显喜怒,淡淡说道:“拖出去杖毙。”
侍卫一时不知所措,拖哪边?是鸿宁夫人还是孟小姐?按说不应该是孟小姐,可鸿宁夫人正得宠呢!主子给的信息实在太少,这万一弄错可不得了。
九王爷的贴身侍卫米松,上前把鸿宁夫人胳膊一拉,半拖着她往厅外走。剩下的侍卫恍然大悟,跟着把兰芝也拖出去。
这两名女子连求饶都不敢出声,硬是生生被拖走。
九王爷不动声色,像问天气一样自然地问孟星澜:“你可要去观刑?”
孟星澜怔在当场,没想到一番言语之间,两个人就要死了。
她曾经跟那么多人说过自己想杀人,跟陆知辰说过,跟吴娇也说过。可真的因她杀人了,即使不是自己动的手,她也难以接受。
顷刻之间,两条人命。
孟星澜有些恍惚,感觉自己站在云头,脚下没有坚实的地面,随时要跌落深渊。又感觉自己被人兜头浇了一盆热血,滚烫的温度流到她的皮肤上,处处被灼伤。一时间忽冷忽热,心跳加速,神魂出窍一般,无所从又无所依。
她该怎么办?该说什么?
吴娇在母亲身侧,急得不行。九王爷如此喜怒无常,孟星澜再不答话,万一,万一……
全场寂静,都盯着孟星澜。
九王爷也不着急,负手而立,等孟星澜回话。
过了良久,孟星澜终于人魂合一,缓缓跪下,用恭敬的语调答道:“多谢九王叔为侄女做主。”
九王爷点点头,傲然说道:“景明侯府的家教不容旁人置喙。”
她低着头答了声:“是。”
九王爷又说道:“起来罢,回去好好吃饭。”说完他便转身出了前厅。一众家眷侍从紧随其后,小心翼翼鸦雀无声。
吴娇见王府的人走了,赶紧上前扶起孟星澜,紧张问道:“你还好吗?”
孟星澜仿佛自己死过一遭般,冷汗淋漓,被吴娇扶着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