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风吹过城堡墙壁的缝隙。
“春天了。”杰洛特说道。
“是的。”特莉丝摸着希瑞菈的头,“山口那还有积雪,但是山谷里已经是春天了。杰洛特,我们该出发了。”
“是啊,是时候了。”
他们经过葛温里屈河与上布伊纳的几个村落,经过了阿德·卡莱城,深入到人迹罕至的森林的时候,厄运准确地降落到特莉丝的身上。
最初只是肠胃不适,虽然烦人但是并不严重,特莉丝不时停下来解决生理问题。杰洛特和希瑞也体贴地保持沉默。但是特莉丝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布满了黄豆大的冷汗,疼痛让她几乎直不起腰,但是她仍然在马背上坚持。等到中午的时候,她在灌木丛里待得太久了,出来的时候连马鞍都上不去,还是希瑞好不容易把她扶了上去,但是女术士已经没有力气抓住马鬃了,她止不住得往下滑去。
杰洛特和希瑞菈把她抬起来,让她躺在斗篷上。杰洛特解下特莉丝的腰包,找到里面装着魔法灵药的小箱子,他打开箱子,却忍不住骂了出声,几乎所有药瓶都长得一样。
“特莉丝,哪一瓶是你需要的。”
“哪瓶都没用。”特莉丝双手按住腹部,呻吟道,“我不能...我不能喝药。”
“为什么?”
“我...我过敏。”特莉丝说出来对于施法者极为羞耻的事。
“你?女术士对灵药过敏?”
“我过敏!”特莉丝恼火地大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一直都是!我喝不了灵药!我只能靠护身符!”
“你的护身符呢?”
“不知道...不知道。”她几乎崩溃,“肯定忘在凯尔·莫罕,或者弄丢了...”
“该死,我们该怎么办?或许你可以对自己使用法术。”
“我试过了。”她的红色的头发散乱着,“绞痛让我无法保持专注...”
“别哭。”
“说得容易...”她甩开杰洛特的手。
杰洛特从萝卜身上取下包裹,开始翻找可能有用的东西。特莉丝身体蜷缩起来,手指痉挛。
“希瑞。”她轻轻喊道。
“怎么了,特莉丝。”小女孩握住女术士的手,不停地按摩紧张的肌肉。
“你还好吧?没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
希瑞摇了摇头,“也许是食物中毒?我吃了什么?我们吃的都一样...杰洛特!快去洗手。让希瑞把手也洗干净...”
狩魔猎人拿着小瓶子走了过来,“冷静点,把这个喝了。”
“这是什么?”
“普通的止疼草汁,魔力含量几乎为零,不会让你过敏,但是能缓解疼痛。”
“杰洛特,绞痛...不要紧,但是我要是开始发烧...那可能会是痢疾...或者是伤寒...”
“可是你应该有免疫力吧?”
特莉丝一言不发,把脸埋进斗篷里,更加用力地蜷缩起身体,杰洛特见状也不再追问。
等到特莉丝休息了一会的时候,他们把女术士抬上萝卜的马鞍,杰洛特坐在她身后,双手环抱着她,希瑞骑马和他们并行,一手握着缰绳一手牵着特莉丝的骟马。但是他们甚至都没走出一里路,女术士的症状就更加严重了,她不断从马上滑落,身体开始抽搐,发烧,还有腹部绞痛也越来越严重。
杰洛特想告诉自己这只是药剂的魔力反应,但是他自己都不相信。
“你们来得真不是时候。”中士说道,“时机太糟糕了。”
这座桥头堡平常只有三名士兵,一位马夫还有一个收费员,现在确实人满为患。杰洛特看到了三十多名轻步兵,穿着科德温王国的军装,还有五十名盾牌手在栅栏附近扎营。而且大多数士兵遵守着守则,在营火边养精蓄锐,防备突袭。
桥头堡敞开的大门拥挤着人群,那个有点歪的瞭望塔上面还有两个拿着十字弓的士兵正在放哨,桥面上停着几辆农夫的牛车,还有两辆商人的马车。要塞的院子里面还有一群正在装卸货物的牛,地面满是粪便和烂泥。
“要塞昨晚受到了袭击。”中士不用提问就说出了答案,“我们带着援军及时赶到这里,不然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谁袭击了你们?强盗?逃兵?”
中士吐了口唾沫,没有回答,“进来吧,那个女术士都要摔下马了。我们这里有不少伤员,再多一个也没有区别。”
他们牵着马走进院子里,院子里有座开放式的棚屋,里面躺着几个人,都裹着肮脏的带血的绷带,在稍微远一点的水井和栅栏之间,杰洛特看到那躺着六具尸体,覆盖着麻布。
“把她放那吧,伤员那边。”中士指了指棚屋,“哦,阁下,这时候生病真是太不幸了。有几个人负了伤,我们可不想拒绝魔法方面的帮助。我们帮一个伤员拔掉他身上的箭时,箭头卡在了肚子里。他现在很虚弱,最多只能撑到明早……能救他的女术士却发起了高烧,还向我们求助。不是时候啊,我说,真不是时候……”
他发现狩魔猎人看着尸体,就走过去掀开麻布,“两个是这里的守卫,两个是我们带来的援兵,还有两个,是对方的人。想看就看吧。”
“希瑞,到边上去。”
“我也想看。”女孩抓着杰洛特的斗篷,从后面探出头。
“到边上去,照顾一下特莉丝。”
希瑞菈鼓起嘴巴,不情愿的照办。
“精灵!”杰洛特惊讶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