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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力铸币机没有问题,韩端也就放下了心,等到耶溪庄来人禀告,说水渠已经扩宽到两丈之后,他就开始着手准备兵器作坊搬迁。
搬迁之前的第一件事,是让蔡恒再调三百部曲入驻,以前庄子里就有两百家兵,总共五百经过训练的精悍部曲,已经足以保证铜冶的安全。
趁着春耕还未开始,韩端又让庄子里的庄户和五百部曲一起,就近采伐木石将整个铜冶都围了起来,然后立即开始搬迁兵器作坊。
兵器作坊内的物件全都沉重无比,几百青壮加上十来头耕牛忙活了四天,才将水车、水力锻锤和铸币机等拆散用船运到耶溪庄并重新安装起来。
到得第五日上,耶溪畔的田庄深处,便响起了熟悉悦耳的“铛铛”声。
又过了两日,一切都顺畅之后,韩端才心满意足地率人回了石塘。
这次一出门就是一两个月,他准备好好在家休息几天,然后再去湖心岛看下春耕,以及蔡恒训练的新兵到底如何。
进得门来正准备从侧门进后院歇息,却见一名下人匆匆过来向他禀报道:“家主,老主人正在堂屋会客,请你去与客人见上一面。”
韩端问道:“可知是哪里的客人?”
“是原来的山阴县令韩县尊,如今已经赋闲在家,今日特来家里拜访家主。”
韩延庆赋闲在家了?
韩端心里暗道:就他当那窝囊县令,还真不如在家种田,只是他今日来找自己又是为了何事?
心里这样想着,韩端转了个弯又回了前庭,跨进堂屋,就见老爹和韩延庆坐在那儿默默相对,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阿叔可真是稀客。”韩端说着客气话,韩延庆听见声音,转过头来连忙拱手道:“多时不见,六郎就已加冠了,当时也不请我来凑个热闹。”
“阿叔休要客气,坐着说话。”韩端等韩延庆重新落座之后,自己才在胡椅上坐了,“侄儿也是怕阿叔公务繁忙,因此不敢去打扰。”
“我去年年底就辞了差事了,在家里闲得无事,想走亲访友也没地方可去,只得前来石塘打扰贤父子。”
韩端见他面容憔悴,眼睛隐隐发红,心里有了一丝猜测,于是便试探着问道:“不知子高大兄……”
果然韩延庆一听此话,顿时便控制不住老泪横流,哽咽了一会,方才凝噎道:“子高……子高他,他已经故去了。”
虽然早知韩子高活不过今年,但此刻闻听凶信,韩端仍然禁不住略有些伤感,等韩延庆情绪稳定下来之后,他才劝慰道:“阿叔千万不要悲伤过度,以免坏了身子。”
“子高大兄不幸故去,但家中还有四郎未曾长大,阿叔正该保重身体,好好将四郎抚养成人,如此方可保持香火不绝。”
韩子高当上将军之后,韩延庆鸡犬升天,也娶了两门小妾,但却只生下一个儿子,如今韩端提到他家四郎,韩延庆才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