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龄松闻言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他已经给足了王元宝面子,若不是忌惮他的身份,还有赵王对兵家武庙弟子的尊敬,惯于和江湖人“打交道”的锦衣亲卫,早就将其绳之以法,毕竟,侠以武犯禁,这是当朝皇帝陛下亲自定下的规矩律法,他们这些锦衣亲卫虽然只是赵王附属,但依旧属于锦衣亲卫之列,莫说是兵家武庙弟子,就算是所谓的“江湖共主”,杀了,也是没有大妨碍的,但如今眼前的这个家伙,却如此不知好歹,这可就怪不得他郭龄松心狠手辣了。
但是,最后的警告还是要说出来的,郭龄松冷冷一笑道:“既然阁下非要与我等过不去,那就划出个道来,我等虽然是赵王亲卫,但江湖规矩还是懂的,只是,死生有命,这就怪不得我等以众凌寡,呵呵。”
说罢,便摆了摆手,两个机灵的锦衣亲卫提刀走出队列,而剩下的锦衣亲卫则四散开来,将王元宝和郭龄松围在中间。
其实这是郭龄松耍的手段,锦衣亲卫所凭靠的,不仅仅只是手中的飞羽刀和傍身的杀伐手段,君子藏器于身,锦衣亲卫虽然算不得君子,但同样藏器于身,江湖人不仅只是野路子出身的武夫,还有有着奇遇得了练气法门的练气士,前者的护体罡气,后者的符术法,寻常刀剑和杀伐手段,对于这二者,无益于是挠痒痒一般,所以锦衣亲卫配备的,还有一张强弩,虽比不上龙泉王朝的国之利器神臂弩,但也不遑多让,不知有多少江湖人,死在了强弩之下。
真理,本就在强弩的射程之中。
郭龄松所打的主意便是于此,兵家武庙弟子的杀伐手段,不是他们所能撼动的,在这些靠着杀伐悟道的怪物面前摆弄武艺那是班门弄斧,还不如乱箭攒心来得痛快。
围住王元宝与郭龄松的锦衣亲卫暗暗摸出了藏在身后的强弩,扣上弓弦,镌刻着破甲符文的弩箭搭在了箭槽之中,只等着郭龄松一声令下,就将这个狂妄至极的家伙乱箭攒心。
郭龄松示意两个机灵的锦衣亲卫走上前去,而自己则退出了包围圈中。
“受死吧!”
一声怒喝暴起,两柄飞羽刀以极其刁钻古怪的角度切入王元宝身前的空当之中,用的确实大开大合的沙场刀法,委实是走了偏锋,却不失其正。
两个锦衣亲卫眼中喜色闪过,原以为这个兵家武庙弟子的江湖人是个硬茬子,哪知道,原来是个拉大旗扯虎皮的银样枪头,连这等最是简单的刀法晃术也看不出来,这回可是要死在自己兄弟刀下……
还未等他们思绪延伸,一双拳头,便已经捶在了二人的胸口,拳劲吞吐,武运外放,二人不可置信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口鼻之中,鲜血横飞,胸口的锦衣连同着肋骨,深深陷进去,眼见是没有活路了。
而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眨眼之间。
王元宝一身拳意畅通无阻,憾鼎拳第二式“江潮鼓声”原本还未畅通的拳意,在今夜的出拳之下,豁然贯通,虽然还未触及其中的真意,但也是摸到了门槛。
憾鼎拳第一式,更注重于根基打熬,立根原在破岩中,出拳最是稳重,隐隐有着些许山岳的风采,而这第二式“江潮鼓声”却是最为注重大开大合,潮水连海平,鼓声如雷震,二者皆是最令人震撼之事物,拳意如同潮水,拳出如擂鼓,大开大合之中,又夹杂着潮水带星来的飘逸。
郭龄松脸色不好看,他的思
虑没有错,这个少年郎,出拳的严正与森严气象,绝非那些野路子的江湖人,非是正统兵家武庙弟子不能为之,自己这是提到了铁板上,而且,这已经没有了退路,动了刀子,再想和解,只怕难如登天,其实杀一个兵家武庙弟子他郭龄松并不惧怕,只是,就怕遇上有个护短师父的兵家武庙弟子,杀了,莫说是天涯海角,自己也难逃一起死。
横竖皆是一死,倒不如拉个垫背的,念及至此,郭龄松心下一狠,举起手,做刀劈斩而下。
锦衣亲卫见统领下令,皆举起手中的强弩,泛着幽幽蓝光的锐利弩箭对准了王元宝。
弩箭上镌刻的破甲符文,即便是下五境的练气士也没有办法全身而退,这些符文弩箭本就是锦衣亲卫专门用来对付类似于练气士与兵家武庙的凭仗和利器。
郭龄松冷冷道:“放箭!”
数百支加持了破甲符文的弩箭如同雨点般,向着王元宝攒射而去,周遭的灵气骤然一空,弩箭上的幽幽蓝光也骤然大盛,这是破甲符文被激活的表现。
王元宝冷冷看着遮掩不住狰狞之色的郭龄松,将手搭在了盲剑客李慕白的剑柄上,骤然发力,气府丹田之中的剑气大雪山雪花飞舞。
横剑挥斩,剑意纵横,盲剑客李慕白的剑,此刻经过剑气雪花的灌注,剑意陡然绽开,锋锐的剑气,如同一张大网,将攒射而来的弩箭尽数笼罩其中。
周遭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默,除了沉默依旧是沉默。
剑气大网落下,闪烁着蓝光的弩箭,如同烟花绽放,光芒闪过,便再没了生息,烟花易冷,弩箭在剑气大网之下,寸寸断裂,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如同叮咚水声。
郭龄松心中大骇,这不可能,无往不利的破甲符文弩箭竟然就这样被轻松破解,这不可能。
即使不可置信,但王元宝没有给这些锦衣亲卫反应过来的机会,身影如箭,拳剑同出,无情收割着这些锦衣亲卫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