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中的怪狗,王元宝颇为无奈,他并没有养活物的经验,就是在桃花山上,白狐小灵虽说是与他亲近,但吃食什么的,都是它自己去寻,这狗又不如狐狸,在龙场镇里寻吃的,指不定就被哪家的闲汉给捉了去,炖成狗肉香锅,初春宜进补,而狗肉最是补阴养肾,龙场镇里看家的狗,也就只有六婶家没有给人偷了去,那还是因为六婶的“威名”,谁偷摸了六婶家的东西,只怕月余也别想着安宁,六婶可是吵架骂街的好手,嘴里埋汰人的话,可比读书人所读的诗词还要押韵,百十句都不带重样的,三姓祠堂看门的范老成,偷了六婶家埋在后院的新嫁酒,足足让六婶给骂了半个月,也就是范老成的面皮厚,六婶骂到口干舌燥,也不见他恼怒,事后跟镇上闲汉吹嘘了半个月。
王元宝抱着怪狗走进了折柳巷,算命女冠的卦摊已经撤去了,也是,赚够了铜钱,自然不能一直待在龙场镇,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走江湖的,莫不是晃一枪,换一个地方,久待的着实没有,若是哪天时运不济出了差错,那可就不是掀摊子,砸饭碗的事,只怕还得挨上一顿老拳。
江湖上的事,说不清,也道不明。
王元宝没有想这么多,拳得一遍遍练,饭得一口口吃,钱也是得一文文赚,别人的事他管不着,能做的,只是做好自己就行,就跟方先生在学堂里讲授的学问一般,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今王元宝连独善其身也做不到,如何去管别人的兼济天下?
被王元
宝抱在怀里的怪狗可没有王元宝想的这般多,在白头山上才脱了封印,被山水气运镇压的滋味,可不是人能受得了的,好在它也不是人,虽说脱了山水气运的镇压,但一身修为也给莫名江的精粹水运给磨了个一干二净,金丹都没有剩下,本以为就此别过,哪知道上天竟送来了天大的机缘,到底还是上古的血脉,被斩杀了又怎么样?上天还是眷顾自己这一支血脉的,有了玄黄龙气,重新跻身金丹境界,那还不是如履平地?
推开门,小院里倒是安静,人总是会在独自一人的夜里才会展露自己的心事,白日里的欢笑,只不过是戴在脸上的面具,还是那句话,摘下面具,愿意袒露心胸的,真的少,被伤的多了,自然就会在心中建起一座象牙塔,能展露的,只有不实,好在王元宝还有陈越与张隋两人,但能分享的,只有欢乐,没有悲绪,人间的悲欢并不相通,如同邻里,一家新生了儿女,欢欣的笑;一家男人薄情,养了外室,结发妻子的悲痛哭泣;一家夫妻之间的醇醇情话,能听见的没有悲欢,只是一味觉得吵而已,乐可同乐,悲不同悲,到底,还是需要自己独面悲哀。
王元宝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思绪纷乱,想的最多的,还是窈窕女子所讲的那句话,练武没了练气门路,当真只是个花架子吗?王元宝不确定,他所向往的,不仅仅是行走江湖,最希望的,还是御剑远游的剑仙人物。
方先生那里的书,不仅多,而且杂,王元宝记得最清楚的,还是一本记载着青莲剑仙逍遥事迹的稗官野史,月夜里,也是现下的月夜,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等逍遥快意,意气风发,如何不让人心向往之?少时须得读诗书,逍遥快意,不懂诗词中的游侠豪气如何得了?都说青莲剑仙仗剑携书走大荒,凭着一柄飞剑,一壶老酒,就可以在大荒冥原独战真龙,一口胆气如龙,剑斩真龙,纵剑远游,何等的潇洒,何等的逍遥!
白骨血海之际的山海关,就是以真龙骨血铸就。
山是骨山,其白如昼。
海是血海,其红如暮。
昼与暮之间,孕育着森罗天下整个的剑道气运,天下的剑道气运有一石,山海关独占八斗,这也是森罗天下众多顶尖剑修齐聚山海关的缘故。
怪狗卧在床下,思虑着如何将王元宝身上的玄黄龙气给攫取干净,夜色渐深,一只长相怪异的狗,爬上王元宝的胸口,贪婪的感受着玄黄龙气的滋养,但很快它就不再满足于只是这般微弱的玄黄龙气,蓦地,怪狗抬起脚爪,自爪缝间弹出一道淡淡光刃,不时有一星半点的寒光闪过,这是它所能掌握的最极限的神通术法。
金色的眼眸之中杀意渐浓,利爪陡然刺向熟睡中的王元宝,只要剖开这个傻小子的心窍,这玄黄龙气就归自己了!
眼见利爪已经接近王元宝的心窍。
异象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