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小麦,罗家小院可以说是杂草丛生。一大片沉甸甸的穗子东倒西歪,几乎把院里的三条水泥路全部淹没。
众人仿佛穿越一片麦浪,凉风轻吹,弥漫芬芳,别有一番乡趣萦绕心头。
“这是你们外公从一个外乡人手里买的,叫乌甘草,”谷宁前边带路往里走,一边解释说,“用来改善土壤质量,以后种出来的的粮食更香更甜有营养。”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老人是这么说的,姑且听着。
终于,大家来到屋前的一块空地,地面平坦干爽,看着舒服。谷宁把鸡笼和一个行李箱放在旁边,好奇地蹲在草田边仔细端详。
“看见没?它接近土壤的根部呈褐色,意味着再过不久它就要烂在地里,化成肥料养分。”其实她也好奇,之前一直在电话里听父亲谈起,从未见过。
说完,她捋下一小撮成熟的草籽,搓掉外皮,取出里边饱满的米粒放进嘴里嚼了嚼,一丝甜味渗入味蕾。
“嗯,甜的,可以种其他菜了。”
这些都是父亲跟她说的,他当时的语气很兴奋,说活那么大岁数第一次知道有这种草。
她也是,所以特别好奇。
乌甘草,是丹炉山里边最普通的草。
它生命力强,只要有土便能茁壮生长,生生不息。有它作养分的土壤,方能种出各类丹药所需的药草。
所以,它不是炼丹的料子,作用十分珍贵。
每三个月收获一次,如果无人收割,它会在四个月内根部腐烂,化成肥料养分。种子撒在哪里,就长在那里,生命力像野草那么强悍。
好比眼前,院里这三条路如果没有铺水泥,他们估计找不到路进屋。
罗青羽当年留在大谷庄,最开心的莫过于外公他老人家了,一老一少每天除了上山巡视水泥匠们的工作进程,其余时间,俩人经常山里山外到处遛达。
比如,北边的雷公山上有座土地庙,与那儿遥遥相对的鹅公岭是谷家先祖长眠的地方,以后也是他和她外婆的长眠之地。
比如,东边的燕子岭也住着一户人家,他们有羊,有鸡鸭,还有蜂蜜甜甜哒~。巡完有主的山,老人又带她逛到邻村长见识,见的陌生人可多了。
不知何时,小姑娘的手里多了一包种子——
“外公,刚才有位老伯送我一包种子,说谢谢我帮他指路。”在老人面前,她向来乖巧。
有些话,由成年人的嘴里说出来更恰当,以免别人生疑。
外公相信因果循环,好人有好报。
他夸赞小丫头一番,接过种子的小布包打开一看,里边有一张纸条,上边详细介绍种子的种植方法、特性,以及功效。
一年三季,第一次种出来的草籽是酸的,然后是甚苦,微苦,再到微甜。待甜味像糖,便可以种植任何农作物,包括炼丹用的各类药草。
院子围那么宽,就是为了圈种毒性较强的药草。
她跟外公说这番话的时候,既谨慎,又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所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个世界欠她一座小金人奖。
不管外公能否逃过一劫,这口锅他背定了。
因为他是老人,说什么都对。
就算不对,爸妈也会遵从他的意见,图他高兴。换成她说就不一样了,成本太大的东西,家长不会相信她,同时认为不听话的孩子就一个字:熊。
教育熊孩子,一顿“红烧肉”是少不了的。她是姑娘家,可不能让小屁屁受那份罪。
“青青,愣着干嘛?赶紧给爸打电话报平安。”
罗青羽正在发愣,被老妈一声呼喝回过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