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饼吃完,算盘也打完了,姓洪的老人留下铜板,便起身离开。
没走几步,便有一辆马车狂奔而来,停在了老人的身边,驾车之人是个高高瘦瘦的老者,面白无须,脸上还扑了粉,他开口时声音尖锐,调门极高,声音却不大,在热闹的大道上,只有洪术之听到了他说的话。
“洪先生,请上车吧,咱家为了找到您,可费了老大功夫了。”
“韩总管。”洪术之摸着自己扎成小辫子的胡须,既没有上车,也没停步,而是继续不急不缓的走着,看也没看驾车之人便说道:“您不在宫中总管着上下事务也就算了,还私自出宫,就不怕坐龙椅的那个宋勤连你的这条命都想要?”
从宫中而来,被称之为韩总管的老者见洪术之没有要上车的意思,只能下车牵马,跟在洪术之身后,说道:“洪先生,求您跟老奴入宫。”
“老奴?老皇帝认你是他宋家老奴,可宋勤认你是他宋家的老奴?”洪术之一脸嫌弃的说道:“余定州是用来干嘛的,你不知道?”
韩总管本就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被洪术之这么一怼,直接哑口无言。
以吸取宋家龙气来增长境界的余定州,其实是宋家的用来对付他韩晋中的底牌,这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现在还想着要稳住局势,要保下你们那辈人所打下来的江山,要给你那位死了好几年的主子尽忠,是不是,太忠心了点?”洪术之冷笑不止。
韩总管跟在洪术之身后,轻声叹气道:“洪先生,无论如何,我总归是得替万岁爷,尽力保下他打下来的江山,如果放任当今天子这么闹,北蒙只要举兵南下,我便无颜去见地底下见万岁爷。”
“有什么有颜无颜的,都死了好几年了,你就算下去了,也见不到他。”洪术之嘴上还是不饶人,说道:“闹吧闹吧,闹得战事四起才好,反正不关我鸟事,我就是个看戏的。”
韩总管又是接不上话,只能默默跟着向前走。
洪术之斜眼看了下身边这位韩总管,冷哼道:“天下大势,并无常势,你这家伙,为啥就想不开,咸吃萝卜淡操心,你也不问问宋勤,看他要你帮忙不?”
韩总管好像认真的思考了起来,过了好一会,他才回答道:“当年靠着万岁爷的龙气才没死,跟着万岁爷打下大好江山,这才多少年而已,难道又要改朝换代?先生就不能入宫,救云汉于水火之中?”
洪术之笑了一声,说道:“这宋勤自己作死,我能怎么办?
无论是如今的幽王宋寒,还是并王宋沉,就算是凉王宋清,谁坐在皇位上,都不会把云汉搞得这样乱吧?
掌权者,讲究一个收放自如,张弛有度,历史上有哪个皇帝,能做到真正的独掌大权?他宋勤就能做到?
不过嘛,改朝换代的事,你就把心放肚子里,顶多改个国号而已,云汉,还是姓宋。
老韩,我不愿给傻子做事,这样说,你懂了吧?无论是宋寒,宋沉还是宋清,都是宋征的儿子,我为什么就得帮宋勤?”
说完,在韩总管惊讶的目光中,洪术之上了马车,说道:“送我出城,城东十里坡我要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