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据我所知修行者未得筑基,道心不稳。最忌讳接触道这一类的东西,就怕误入歧途。弟子可有说错?”
张夫子已经意识到司尧要说什么了,开口就想否认,然而司尧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紧接着就说:“那么敢问夫子将《道经》搬上课堂是何居心?大道三千,我们尚未分清哪是正道哪是歧途,夫子这么做就不怕我们走错?”
夫子:“那也得你们看得懂才能……”
“既然知道我们看不懂那又为什么要教?我们中年龄最大的不过十一,夫子授课难道不应该由浅入深?这般深入浅出的,不怕我们栽进去出不来吗?还是夫子已经准备到时候去捞我们了?”
夫子还欲挣扎,“你这是强词夺理。《道经》只是……”
“在场有人读懂《道经》了吗?”司尧打断他的话。
下面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人道:“没有!”
“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根本看不懂。”
“我昨天上课的时候都差点自闭了,结果课后才知道原来大家都不会。”……
“您看。我们都看不懂《道经》,又怎么能判断夫子您说的话的真假呢?”
不能再让她继续主导话题了。张夫子擦着额头的冷汗,示意大家安静,“司尧,不要避重就轻。我们说的是你的作业,需要我帮你念一遍吗?”
“作业啊。我只是昨日做功课时实在迷茫,于是将《道经》倒背写了下来。为了彰显诚意,小子又写了一点个人理解,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能说明上面为什么还有遗书吗?”张夫子现在只觉得自己接了秦院主的任务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错误。
“你还写遗书?”薛白玉第一个就懵了。这是什么操作?为了份作业想不开了?
司尧干咳一声,“咳。是这样的。我当时只是由课业想到了自己日后可能会因为道心不稳误入歧途,而成为魔修的话天地不容离死也不远了,于是悲从中来给母亲写了遗书。难怪之后找不到了,原是不小心夹进作业去了。”
众人:……为什么司尧这么一通胡扯之后,他们竟然还觉得很有道理?
可再看看她认真的神色,他们又忍不住对胡扯产生了怀疑,也说不定这位师弟真的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呢?
而司尧应付了夫子的提问后,当即也给他抛出了难题。少年神色纠结,“夫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您既然认为这本书我们现在学不会,那为什么还要教呢?耽搁我们,也耽搁您自己有意思吗?我可是听说,别的院都在识字呢。”
底下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原来只有我们在学这个?我说我玉衡院的小姐妹怎么说她们在识字啊?”
“我觉得司尧分析得很有道理啊。可是书院干嘛要我们现在学这个?”
“会不会是拿我们实验?如果我们能听懂了,就开始往别院推行。”有人思维散发。
“欺人太甚。凭什么要用我们实验?我们就不是书院弟子了吗?抗议!”
这群孩子想象力真丰富。司尧面无表情的想。
别看天玑院这一届只有十几人,这议论声加起来也足够夫子脑壳疼了。再看看还在等他回答的司尧,立刻更疼了。
如果是别的弟子,他还能武力镇压然后叫出去好好说道说道,可秦院主的师叔公——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