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逸被书剑拽着,一路来到后院,他一步一回头,不忍心离去,突然间觉得自己腿脚有些不灵光,一只脚非常沉重,掀起裤腿,才发现自己腿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毒虫啃咬了一口,虽然伤口浅淡,但是周边已有一丝丝黑色的晕环。书剑也看到了公子的伤口,但是此刻是无暇关注小小伤口,他赶快在后院的马厩之中牵出两匹马来,拽着公子上马,奔皎月山庄而去。
二人在山中小路上狂奔,只觉得周围枯黄的野草从身边嗖嗖闪过,风如同刀子一般刻在脸上,让人麻木。太阳西下,天色暗沉,直至全黑,两匹马儿跑得精疲力尽,停在原地不动,呼呼的喘着粗气,二人也只能翻身下马,稍事休息。书剑卷起陈云逸的裤管,发现伤口的黑色晕环迅速扩大,周围的皮肉也肿胀起来。陈云逸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匕首,递给书剑,书剑不接,几乎要哭出来“公子,我不行!”“你要我自己来吗?”陈云逸嘴唇苍白,有些无力的问他。书剑这才接过匕首,横下一条心,先对陈云逸说“公子,你忍一忍!”陈云逸点头,书剑拿起小匕首将伤口周围的黑色腐肉剜掉,陈云逸疼的是痛彻心扉,额头豆大的汗珠滚下,但是一声都没有出。清理伤口完毕,书剑虚弱的坐在地上,他自己都是出了一身冷汗,后面的衣衫都湿透了。
就在二人稍事喘息之际,一个低沉的男声自树林另一侧响起,“少庄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这定力了得!”惊得二人瞬间抬眼,就看见吴界带着两个黑衣人阴恻恻的出现了。陈云逸放下裤管,挣扎着站起来,他和书剑抽出宝剑严阵以待。陈云逸冷冷的对吴界说“没想到周详之的走狗还是穷追不舍!”吴界并不恼火,直戳陈云逸心窝“少庄主不是跑的更快!”陈云逸的怒火一时间被挑起,大喝“既然来了,就大战一场吧,生死有命,陈某绝无二话!”吴界有些得意的笑了,这笑容象极了周详之,“江湖人都以剑术为正道,这正道我自然永远都比不上公子您,但是毒术即使是旁门左道,若是能出奇制胜,也无可厚非!”说着,他示意后面的两个黑衣人打开蛇皮袋子,自己摸向怀中。陈云逸知道他要再次操纵毒虫,也知道陈氏阳刚之剑对毒虫威力甚小,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毙,他和书剑严阵以待。吴界哨声再起,毒虫再次袭来,陈云逸心中坦然但是不甘,今日身死于此,再也无法为父母,为明阳山庄惨死的兄弟姐妹报仇。就在他等待着命运的不公来临之时,一道紫色亮光从天而降,冰晶骤起,毒虫被削的如同肉泥般纷纷落地。
陈云逸回头一看,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江璇手舞“空谷幽兰”站在身后,他激动的险些站立不稳,幸亏书剑从一边扶住他。江璇快步来到陈云逸身边,死死盯着他惨白的脸,问道“你还好吗?”陈云逸频频点头,江璇将陈云逸交给小玉和书剑,自己转向吴界,“斩尽杀绝,就是当今武林盟主教你的看家本事?”吴界多次见识过江璇冰晶剑的厉害,自然好汉不吃眼前亏,一边说“各为其主,没有办法!”一边和身后两个黑衣人向后想要抱头鼠窜。江璇怎能轻易放过他,挥起“空谷幽兰”便刺,一道紫色剑气,后面的两个黑衣人早已一命呜呼,吴界用软剑抵御,才侥幸逃脱。江璇一击不中,再次发力,虽然吴界的剑速已经很快,但是还是躲闪不及,胸口被“空谷幽兰”划伤,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襟。他轻功不错,转身要走,江璇准备奋起直追,但是后面书剑喊了一嗓子“少谷主,公子晕过去了!”江璇只能放弃计划,吴界趁机逃走,消失在夜暮之中。江璇回来查看陈云逸,只见他眼睛紧闭,面色惨白,摸他脉象,脉息微弱杂乱。三个人赶快将他推上马背,快马加鞭,回去皎月谷。
吴界侥幸逃脱江璇追赶,快速奔了几十里路,看后面没有追兵,才敢停下来。他自怀中取出金疮药,咬牙忍着疼痛洒在自己的伤口上,然后一刻不敢耽误的回到明阳山庄复命。待他回到明阳山庄之时,只见尸横遍野,冷凝的人已经将山庄财物洗劫一空,然后放火烧了房屋院落,火光冲天,几里路外都可以看到。吴界跪倒在周详之面前,心中忐忑,“吴界无能,让江璇救走陈云逸,请盟主责罚!”周详之看了看他胸前的血迹,摆摆手“罢了,冰晶剑也不是浪得虚名。”吴界再次请缨“吴界愿意带人上皎月谷,追捕陈云逸!”周详之反而没有着急,他俯下身对吴界耳语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虫子还不够强壮。”吴界会意,退了下去。周详之命人将凤舞关进囚车之中,带着陈言蹊的首级,后面跟着洗劫财物的冷凝和虚弱的韩孝谦,浩浩荡荡回到义天台。
凤舞之前在给江璇飞鸽传书的同时,也给自己的娘家栖梧居发信求救。栖梧居现任的家主是凤舞的侄子凤鸣,待凤鸣赶到明阳山庄,已经晚了一步,明阳山庄尸横遍野,焦土片片,残垣断壁。凤鸣含泪命人收敛了陈言蹊的残尸,想要去义天台救姑母,被左右拦下,自知势力微弱,只能先回江南从长计议。
周详之血洗明阳山庄的消息传遍江湖,正义之士听闻心中愤愤不平,但是敢怒不敢言,一时间,江湖中到了人人自危,草木皆兵的地步。
消息传到江南浮云堂旧宅,宋清渺几乎气的一口鲜血要吐出来,她即刻启程,要到义天台一问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