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姒脊骨僵硬,她家在东坪湾,应该是没有疫病的呀,阿爹怎么会得病?
她不知为何,猛然想起今日公子戈下令杀的十个疫病病人。太巧了……
“我阿爹……就是那十个人里面的……一个吗?”她的泪模糊了视线,像是呼吸都被人遏制住了。
“是。但还未等我们动手,他就发病死了。”顾泓不想骗她,他不想她和他一样,连自己家人怎么死的起初都不知道。
“你父亲死前,说,希望你能不要再怨恨他,希望你能回家去照顾好你的家人,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细雨还在断断扬洒,山林间的绿意在她眼里晕染开来。她愣愣看着山色,也不知顾泓是何时离开的。
知道阿娘死去的那天,亦是那么冷。
她从未敢问过阿爹,她阿娘死的那天,他到底去了哪。若答案真是别人嘴里说的那样,她真怕她阿娘听到了黄泉路上都走得委屈。
可她如今后悔了,阿爹死了,她再也没有办法让阿爹对阿娘道一句“有愧”了。她心里虽难受,却也觉着委屈。
她对陈娘和阿宝心有芥蒂,阿爹怎么会不知?让她好好照顾陈娘和阿宝,他的阿爹有没有想过她的苦楚?
屋檐上的雨滴滴滴答答,敲击着她的心头。
史姒硬生生困住眼眶里的泪。
而如今阿爹居然就这么离开了她,就因为那些朝堂上的阴谋诡计,阿爹莫名其妙的死了!
不服、不甘在胸腔内弥漫开来,为何那些位高权重者便可将他们的生死当作一盘棋来左右?
下棋者在意的是输赢,可棋局中的子,也会想看得清是哪双手左右了自己。
她从未有那种要做人上人的大志向,可她的阿爹和其他九个村民就算生活得再怎么平凡卑微,亦不可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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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草微风,雨至夜才停,打落了不少玉兰花,碎在地上。
顾泓听着许戈急促的咳嗽声,道:“公子,不如我直接去找那闭珊茗让她交出解药。”
“她是不会给你的。这一日间就拿出一月多来都没制出的药,太引人怀疑。”白珩道。
顾泓摇头道:“我看啊,他们就是故意的。因为公子你打破了李衍的计划,所以闭珊茗故意拖这两日。让公子受苦。”
这时,一个小厮进来,通报说:“大人,外面有一个医女求见,她说,昨日的念珠她已全部找齐。”
珊瑚珠价值不菲,没想到她竟会来还。
“让她进来吧。”
白珩虽不知其中缘由,却不离开。许戈毒症颇深,身体虚弱,顾泓又去追神秘人,怕再有暗敌,他得在这守着。
史姒进来后,扫了一眼屋子,只有三人。她暗自揣测,这两人,应该是公子戈的心腹吧。
她向许戈行了个礼。抬头却见他的面容,失去了往日应有的光彩。
“给本王吧。”许戈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是。”史姒走上前,递上一个荷包,说实话:“里面一共有十七颗。”
“既然找不齐,那为何不收为己有?”许戈接过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