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戈走出去几步,又转身问她:“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史姒。”
他原来根本不记得她的模样呀……她忽然心中酸涩。
许戈像是思索起了什么,看看她,又看怀里的兔子,复又看她,笑:“好巧呀,原来是你。”
她望着他离开,心想,不知他这回记住了她没。
不过,真是好巧呀,又是你……
夜色已深,月色正浓,史姒低头看地上,乌漆嘛黑的,又散落了那么多颗。按道理,现在捡珠子,她怕不是个傻子?
可她还是蹲下来,做了那个傻子……
今晚能找多少找多少吧,明早再过来搜寻第二遍。
她一定要寻齐珠子。如此,她又可以堂而皇之地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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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再一次倾倒于山灵水秀之间,而这日,却并非如往日那般平静。
顾泓撑着一把伞,站在一片荒地中,沉重地注视着前方堆叠的草堆,旁边,有好几个木桶,里面装的是油。
几个侍卫牵拉着两辆牛车朝他走过来,木轮在泥地上发出难听的滚动声。牛车上,或坐着,或躺着,一眼看去,是十个奄奄一息、面带病容的人。
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侍卫要把他们从穆家村中带出来,路上又为什么要问他们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但他们也没有力气去询问,只是希冀着,或许是带他们去看病呢。
病好了,他们就终于能见到许久未见的家人了。
牛车在顾泓面前停下,几个侍卫等待着顾泓吩咐下一步的命令。十个病人面带倦容、眼神内毫无光芒,亦是看着顾泓。
十几双眼睛就这样盯着他,他第一次觉得如芒在背。
喉咙异常干燥,却还是沙哑着对那十人说道:“你们的家人有人会替你们照顾好的,你们不用担心。”
此话一出,有几个人瞬间明白了他想干什么。原本病恹恹的身体却在那一瞬间出最后的力气,逃命,原是世间生灵的本能。
他们疯狂地跳下车,引起了剩下的人惊恐,亦是跳下车,跟着他们跑。
顾泓握紧了伞柄,向那几个侍卫使了一个眼神。侍卫们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拔出剑就追过去。
重病之人哪能跑得过年轻力壮的侍卫,很快,雨水中带入红色,连一声惨叫也没有。他们病得太厉害了,跑已经花光了他们的力气。
顾泓却见牛车上还有一个瘦高瘦高的中年男子。那人并未选择逃跑,而是吃力地坐起来,朝顾泓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他诧然,走过去。
那人见他过来,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巧的同心圆形状的玉来,玉上还系着一根红绳,显然,这是一根玉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