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后宫有位分的嫔妃就不下百人,更别说那些偶尔兴之所致被他宠幸过没记档的宫女婢女了。
可想而知,后宫的争斗是如何凶险惨烈?
四皇子的生母慧妃与镇南侯夫人虽然同出一脉,但并非什么大族,只是西南偏远州郡一户李姓人家的女儿,在朝堂并没什么根基。
慧妃生性温婉,不喜不争,靠着早年替陛下挡箭及生育皇子的功劳封了妃位,然随着一查又一查年轻美貌的女子入宫,她的恩宠早已不复当年。
皇帝还算厚道,虽不再宠幸她,却也给了她应有的尊重和体面,加之这些年她在皇后面前伏低做小,在外又有镇南侯府罩着,母子俩的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当然,皇后愿意容纳他们母子,委实是因为她的儿子对自己儿子的太子之位够不成威胁。与其让别人上位,不如留着她占位置。
必要时,还可拿她的儿子挡上一挡。
而诸多皇子中,四皇子当属最玩劣的一个,学问最差,武艺最末,偏偏对斗鸡走马听曲看戏等市井玩乐流连忘返,时常偷溜出宫,玩个三五天回宫已是常事。
这样的儿子,皇帝当然不喜。
沈闻姜知道,他绝不是伪装,而是实实在在就是这么个中二少年……
直到朔风岛之战,继而镇南侯府失势,慧妃被打入冷宫。
仿佛一夜间,这小子长大了……
“沈姐姐,那我今晚住你这儿吧,明儿一早跟你一起回去。”
四皇子的话将她拉回现实。
沈闻姜白了他一眼,“不行。呆会吃了晚饭我让飞林送你回去。”
“不嘛,沈姐姐。反正你这有那么多房间,让我住一宿怎么啦?就得吓吓他们,免得他们以后还惹本殿下生气。”
“你还真是个孩子。”沈闻姜被他气得笑了。
“沈姐姐,你就答应了嘛,好不好?”四皇子继续磨她。
沈闻姜被缠得没法,正要应下,忽见垂花门口人影一闪,有人大步走了进来。
许是出门走得急了些,纪南城忘了戴面具,那张清逸俊秀的脸就那样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视线。
沈闻姜一下呆住了。
四皇子早已跳起来,三两步跑向纪南城,嘴里惊叫道:“呀——三哥,你来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纪南城黑着脸迎向他,“你怎么回事?这么大个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离家出走,当真以为我不敢罚你?”
四皇子搂着他的肩膀装可怜,“三哥,你不知道,太子哥哥他凶我,他以前都没凶过我的,我伤心啊,又难过。三哥,你也凶我,你们都不疼我了,跟父皇一样。”
说着故意抬袖擦了擦眼角硬挤出来的一滴泪。
见状,纪南城只得叹气,把他胳膊从肩膀上拽下来,“你呀,别总拿陛下说事。陛下其实是疼你的,你自己也争点气,不要每次都惹他生气。”
“我没惹他啊。可他老人家每次见我就考我功课,三哥你知道的,我最讨厌那些经啊史的,太没趣了。我一回答不上,他就生气,可不是我惹的他,是他惹的我。”
这小子真是个,话唠。
纪南城懒得跟他废话,拉着他走上前,“不好意思,打扰沈姑娘了,我这就带他回去。”
沈闻姜仍是愣愣地看着他,忘了言语。
隔了这么多年,她终于能近距离地看到他、看清他了。
这不是梦,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