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方宣映问李歌,那她呢,智贤是囡囡那她是什么,李歌那天枕着她的胳膊说,她是姐姐。
李歌有些诧异,囡囡,这个词多久没听过了,这是几年前他带李居丽去上海旅游的时候从一个阿婆那里学来的,她说囡囡很好看,让他这个小伙子珍惜。
那天他才知道原来囡囡不是个名字,而是他一直喊习惯了的丫头的意思,于是他总是调笑着叫李居丽囡囡。没想到这么久了,这个词,方宣映还记得。
孝敏她们走得匆忙,餐桌什么的收拾都没收拾,索性李歌趁着方宣映在做饭,就把盘子拾掇拾掇洗了洗。
穿着高跟鞋,一身职场丽人装扮的方宣映系着围裙炒着饭,穿着拖鞋,一身睡衣的李歌刷着碗,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却隐隐有一种和谐,仿佛两个人已经过了很久这样的日子。
“在韩国,很少有男人会下厨房。”
方宣映的汉语还有些生涩,但是看得出来,她一定下过苦工,不然语法不会这么顺畅。
“姐。”
“嗯?”
“站在我这个位置的韩国男人也很少,对吧。”
“是的。”
“所以姐,我就是我,我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不要拿其他人来类比我,那是对他们的侮辱,也是对我的。”
李歌说的每一个字方宣映都能听懂,可是连在一起她却有些不大明白。
“为什么是对他们的侮辱?”
李歌会是她的男人,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本能的不愿意听到任何关于李歌的坏话。
“韩国男人会把我当做异端的吧,他们一个个衣冠楚楚彬彬有礼,只有我眼高于顶拒人于千里之外,从不鞠躬,打招呼也仅仅只是点头了事。他们一个个家庭地位高贵,御女有方,十指不沾阳春水,只有我在为自己的女人下厨,在街上帮自己女人拎包,在她们穿高跟鞋走路走累的时候把她们抱在怀里,背在背上,甚至让她们坐在自己肩头,逢年过节会花心思给她们买礼物,有时候听她们话甚至听到仿佛是个软骨头。那些韩国男人与这样的我相提并论,会觉得耻辱吧。”
李歌从方宣映手里接过平底锅,帮她盛饭,方宣映没拒绝,转而走到水槽那里洗了下手。
“我同样也这么觉得,我没花过他们一分钱也没承受过他们什么恩情,他们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帮NPC一样的蝼蚁而已,他们有什么资格接受我的鞠躬?至于说我宠女人,她们是我的女人,我自然要承担起照顾她们的责任。姐,我是男人,我的能力更大,所以我的责任也相对大一些,我力气大,帮她们拎个包怎么了,举手之劳而已,她们穿高跟鞋走累了,我抱着她们走又怎么了,不然我要这一身肌肉干什么的?花心思给她们买礼物怎么了,宠自己女人开心有错吗?我不敢学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也不想学纣王鹿台一炬,可学学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是可以的。”
李歌一边端着盛着炒饭的盘子一边把方宣映拉到餐厅让她挨着自己坐下。
“况且,他们只看到了我为我的女人做了什么,却从来没有人站在女人的角度想一想她们为我做了什么。她们在成为我的女人之后也在承担相应的责任,讨好我,逗我开心,给我安慰和归属,甚至容忍我各种各样的小脾气。就像现在,姐,我知道你受过专门的训练,腕力很大,打三五个退伍兵不是问题,可我还是帮你把平底锅拿起来了,仅仅是因为我力气比你大,这事儿我干更合适一些。”
李歌握住方宣映的手,仔细的用餐巾帮她擦干了手上的水珠,然后盯着她的眼睛说,
“可别人注意到的只会是我帮你拿了一下锅,说我贴心,说我细腻,说我宠女人,却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顿炒饭其实是为我准备的。他们只会觉得你做的一切都理所应当,而我做的一切,才是难能可贵的,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李歌坐正身体吃了口饭,嗯,味道还不错,有扬州炒饭的精髓了。
“所以啊,姐,别拿我和他们相提并论,跟那些完全以自我为中心高度利己的大男子主义们并列在一起,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