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显做了几个深呼吸，朝着医生感激地点点头，旋即缓缓起身来。只不过，刚刚站直身子，就感觉眩晕感突然间加剧，整个房间在徐显的感知中仿佛都是倾斜过来一般，根本就站立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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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p>
徐显万万没想到“后劲”这么足，右手赶紧撑住转椅的扶手，才是稳住身形。</p>
眼见徐显差点儿站立不稳，叶青眼皮狂跳，真就害怕徐显腿一软，没撑住喽。</p>
“怎么感觉他这最后一关要不行啊！”霍少忠调侃道，徐显现在的状态确实不怎么样，就好像醉酒之人的样子，想要他走直线，颇有些难度。</p>
叶青瞧着徐显就剩最后一关了，霍少忠还在说风凉话，顿时眼睛一瞪：“你给我闭嘴！”</p>
急了，叶青他急了！</p>
眼瞅着叶青已经处于发飙的边缘，霍少忠赶紧识趣的闭嘴。</p>
“按照规定，你不能再等了，再等我还是要宣布你不通过了。”在徐显抚着转椅的时候，医生开口提醒道。</p>
虽然医生跟叶青私下认识，好心提醒两句没问题，可是不能坏了体检的规矩。要是能让徐显多休息，那对其他学员就是不公平的，若是徐显还不能完成直线行走的要求，那他就只能宣布徐显不合格了。</p>
“好了！”徐显长出一口气：“我可以了。”</p>
说着，徐显慢慢松开转椅扶手，上身逐渐挺直，感觉没问题之后，犹豫了下，还是缓缓往前踏出了第一步。</p>
此时，叶青，霍少忠，医生以及陈战都将目光注视在徐显身上，只等徐显稳稳地踏出这第一步之后，叶青首先长松一口气，就好像千钧重担终于是卸下来了，而霍少忠和陈战则是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什么时候做个前庭功能测试搞得跟奔赴战场似的。</p>
踏出第一步之后，徐显精神为之抖擞，总归是起步是不错的。</p>
呼！</p>
徐显再是一个深呼吸，聚集精神，努力克服着持续不断的眩晕感，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一步又一步地往前走。</p>
这一刻，叶青几乎要止住呼吸了。</p>
三米的距离在平时走路也就是几步路的功夫，可是徐显足足花了十来秒的时间。</p>
来到黑板面前，徐显内心稍定，刚才就有一个学员也是到了这一步，可是手抖得连粉笔都抓不住，如何还能再划直线呢？</p>
不过好在徐显自觉自己现在的状态还行，应该是可以撑下去的。</p>
顿了一下，徐显正准备伸手去拿粉笔，忽地房间门被粗猛地打开，另外一个年轻医生跨入进来，朝着原先里面的那个医生说道：“老师找你，你去一下呗，这边我来看着。”</p>
徐显手都抓着粉笔了，被这毛毛躁躁的医生一惊，差点儿粉笔没抓紧。徐显也是服了，都说医生大多心思细腻，咋这位就这么风风火火呢？</p>
“等会儿吧，等我把这一个盯完了。”跟叶青相熟的那个医生笑道：“你稍等一下。”</p>
“盯什么啊！别让老师等急了，下面的事交给我就行了。”那毛毛躁躁的医生推着跟叶青相熟的医生就外面走，跟叶青相熟的那个医生根本没办法。</p>
将人送走之后，毛躁医生这才是发现选拔中心的主任霍少忠在，连忙客气地打招呼：“霍主任，你怎么在这儿啊！”</p>
“就随便看看。”霍少忠笑道：“我说小王啊，做事别这么急，刚才你这进门的动静吓了我一跳，我心脏不好。”</p>
这个毛毛躁躁的医生叫王连峰，性子一直就是这般，改也改不过来。他尴尬地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啊，霍主任，不晓得你在这里面，下次注意，下次注意。”</p>
说着，望见在黑板前的徐显，催促道：“划线啊，还等着干嘛？”</p>
徐显瞄了王连峰一眼，叹了一口气，手指动了动，迅速在黑板上划了一道线。他现在其实是有些不听使唤的，他还真怕划慢了，线条会歪歪扭扭的。</p>
可是，由于划线速度太快，徐显的这条线在末端出现了一个比较明显的上扬，也就是这条线其实是有些斜向上的。</p>
“不是......刚才那医生应该跟你说过是划直线吧，你怎么最后往上带一笔啊，你这......”王连峰一时之间有些为难，大体上来说，徐显这勉强算是直线，只不过最后那个往上翘的小尾巴实在过于碍眼，处于可过可不过的样子。</p>
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王连峰大手一挥：“兄弟，下次再来吧。”</p>
“我去！”徐显直接惊了，这还能不过了？立时反驳道：“我这只不过是斜着的直线，刚才医生只说划直线，又没说必须要水平的，怎么能就不认了呢？”</p>
“啊？他是这么说的？”王连峰狐疑道。</p>
“可不是吗？”徐显一摊手：“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刚才那个医生。”</p>
“是吗？”王连峰略微回忆了下前庭功能测试的标准，好像真没有说一定要水平直线的说法。王连峰并非专职前庭功能测试的，所以对于有些标准并不是很确定：“这样吧，你先等着，我问问人。”</p>
说着，指着陈战：“你来！”</p>
一看还有回转的余地，徐显暗中松了一口气，将粉笔放下，再是一转头，就看见陈战已经坐上转椅了。</p>
很明显，陈战对这类转椅仿佛非常熟悉，固定自己的带子都是他自己系上的，根本就没用到王连峰，王连峰就负责给他贴电极就行了。</p>
“好像是个老手。”徐显心中琢磨着。</p>
徐显原本是想先出去外面等结果的，可是被叶青一把给抓到跟前，一对眼，就是叶青那张笑眯眯的脸。</p>
“感觉如何？”叶青笑问道。</p>
徐显摆摆手：“不怎么样，以前民航体检时也坐过转椅，强度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要了命我！”</p>
“民航飞行都是四平八稳的，鲜有大幅度机动的，所以民航体检在前庭功能测试上的要求本来就不严，有些没有转椅的体检站甚至就直接省略这个项目的。战斗机机动动作多，前庭功能要求极为严格，怎么可能像民航那样水着来？”叶青解释道：“不过，你从未接受过正规的前庭功能增强训练，回头到了机队，自有人会教你。”</p>
“我这结果是什么还没有确定呢，就说着以后的事情了。”徐显哼了一声。刚才王连峰只不过是让徐显待命，通过还是不通过还没有定论呢。</p>
叶青笑道：“这小子不是专门管前庭测试的，有些标准记混了很正常，前庭功能测试只要求划直线，是不是水平的直线并没有规定。”</p>
徐显撇撇嘴：“你又不是管体检的，你怎么知道？”</p>
“你不信我，还不信选拔中心的主任，这是权威人士吧。”说着，叶青侧开半边身子，露出霍少忠的身影：“介绍一下，西南大区选拔中心主任，霍少忠，霍主任。”</p>
“这边的主任啊！”徐显一惊，赶紧跟霍少忠客客气气地打招呼：“霍主任好！”</p>
霍少忠笑眯眯地点头：“小王那小子迷迷糊糊的，专业有不是在这个前庭测试的，有些标准搞不清楚，希望你能理解。我可以肯定地跟你说，叶青刚才说的是对的，祝贺你啊！”</p>
徐显大喜，选拔中心主任都这么说了，那指定是没问题了。</p>
便在这时，陈战的测试已经开始了，徐显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只见陈战神色如常，甚至徐显还感觉在陈战面向自己这边的时候，还看了他一眼。</p>
发觉徐显看向自己这边，陈战嘴角掀起一丝弧度，以一个无比平静的声音说道：“请再快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