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见秀因为研习过阴阳八卦,对此十分迷信,所以十分不喜胡丈八方才这番话,便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决定还是要小心应对为妙。
所以,他略加沉吟了一下,便挥手道:
“此事非同小可,咱们来不得半点麻痹大意。否则,闯王也已经到了这里,近在咫尺,一旦有个什么闪失,咱们都得人头落地。”
“丈八,你亲自出马,再去大营四周巡察一番。若有任何异常,一定要速速来报。”
“我这边等着张鼐,且与他先虚与委蛇着。”
张鼐虽然相当于“皇帝身边的近臣”,但毕竟属于小一辈军中将领,尤其是对于像刘宗敏、田见秀这样的军中大将,对他而言更是必须以礼相待的人物。
所以,在八十名亲兵前呼后拥之下的张鼐压根就没有想到,以前总是高高在上的田见秀,竟然早已迎候在营门内的大帐前,并在一看到他时,马上就笑脸相迎。
虽然知道这很可能是两人之间的某种掩饰,张鼐还是本能地慌忙翻身下马,然后抢先施礼道:
“泽侯,你这可是折煞小侄了,岂敢让泽侯迎出帐外来的道理啊!”
看到张鼐慌张的样子,就算知道他是佯装出来的,田见秀也是一阵开心地大笑不已。
而实际上,这也正是他的计策之一,要的就算打张鼐一个出乎意料,措手不及,然后趁势扰乱其心神。
对这些手段和用心,张鼐在他这只老狐狸面前,简直就是一个真正的雏儿。
田见秀一边笑着,一边故作亲热地一把拉起张鼐的手,嘴里一本正经道:
“张鼐莫要慌,好生受着便是。你这是代闯王前来巡营,本侯岂有不出来迎候的道理?”
对此,张鼐当然也只有苦笑一声,强自镇定着,被田见秀乖乖地被他一路牵着,来到了大帐之中。
直到田见秀将他松开,张鼐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唯恐他又要故意针对他耍什么花招,飞快地从怀里摸出军令,扬手道:
“汝侯,原提督诸营权将军田见秀接令——”
“闻权将军蛰伏之际,妙得三百火铳营,其火器、战法乃至士卒皆有霹雳之威,势不可挡之烈。如若属实,当为我大顺军如虎添翼也。”
“为正视听,也为了彰显权将军发现和贡献之功,速从三百火铳营中按甲、乙、丙三等,分出一百人枪送入一片石帅帐。其中甲等军士四十名,乙等、丙等军士各三十名,并由汝侯亲自前来交令,以便当面相谈。”
“各营诸侯、权将军、制将军、果毅将军、威武将军,届时也将进入帅帐,与本王一起勘验汝侯火铳营火力、战法。共同勘验过后,将视火器、士卒考据给出定论,再予以汝侯褒奖和封赏!”
看到张鼐例行公事地宣告完军令,速度之快,明显有些慌忙和潦草,就好像要赶紧传完令打道回府一样,田见秀就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打乱了张鼐的此行节奏,心中不由得意了一下: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还能与我见个真章么?呸,你他娘的还嫩了点儿!
惬意的摸了一下胡子后,田见秀这才慢条斯理道:
“你可能有所不知,小张鼐、哦不,应该唤你做果毅将军了,听说出京前闯王已经将你从威武将军,一下子拔擢到了果毅将军,可喜可贺呀——”
“来来来,我这里正好有一样罕见的小玩意,便当做贺礼送与你吧。”
田见秀说着,不由分说地上前,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样物事来,然后将他硬塞到了张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