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曰广头也不回地走了,那边卢九德也气冲冲地赶到了福王府中。
一看卢九德果然如韩赞周说的那样,风尘仆仆地果真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朱由崧连忙喜出望外地亲自迎了出去,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道:
“卢公公军务繁忙,没想到还拨冗到小王这府上来,快请快请,我这里正好还有几坛好酒——”
谁知,话说到一半,就被卢九德冷冷地打断了。
“福王居然还有闲心饮酒取乐,莫非韩公公没有将话说清楚么,这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刀光剑影,福王是准备拿美酒和女人去应战吗?”
朱由崧素闻卢九德阴狠,古板,而且十分不近人情,只是没想到他一上来就如此不留情面,当即表情一滞,愣在原地。
韩赞周见状,暗自摇摇头,探出手将他劈手抓起,脚下带风地便向府外走去。
“福王要想监国,就不要愣着了。赶紧的,卢公公既然已经赶过来,那便是什么事都已决断,过来就是要果断行动的,走走走,速速跟我们一起去见诚意伯刘孔昭!”
诚意伯,刘孔昭,掌管着金陵水师的那个提督刘孔昭?
朱由崧脑子倒也不笨,怔了怔,便立刻脑子转过了弯来,慌忙连连点头,跟着韩赞周跌跌撞撞地来到府外。
一辆破旧不堪的驴车,十分寒碜地远远停在墙根之下。
卢九德冷冷地扫了一眼蜂拥而出的福王府侍卫,哼声道:
“福王,咱们虽然为的是光明正大的国事,但眼下毕竟局势混乱,人心浮动叵测,在王爷监国之前一切还是要小心为妙。”
“所以,王爷不仅不能前呼后拥,带这么多护卫,而且还得轻车简从,屈尊坐一下驴车以掩人耳目——”
说着,卢九德毫不客气地指了指远处墙角下的破旧驴车。
一丝恐惧油然而生,但一想到“监国”这样的大位似乎伸手可及,朱由崧于是颔首道:
“事急从权,本王、本王倒也晓得。只是、只是真的一个侍卫都不带么?”
卢九德在朱由崧脸上看了看,随即凝眸在他的侍卫中道:
“那驴车小是小点儿,但挤一挤也能坐三四个人进去。福王可以挑两三个身手好的侍卫,只是一路万勿泄露行踪!”
很快,一行人藏头藏尾,相互间拉开了数百米距离,一路且行且走,鬼鬼祟祟地到了水师提督府驻地外的一处废弃民用码头。
刘孔昭也是一身便装,早已等候在那里。
见朱由崧下了驴车,在三两个侍卫扶持下走来,刘孔昭也没有过多寒暄,左顾右盼四处瞅了瞅,只是潦草地拱了拱手,便心照不宣地指了指江上一艘靠泊在岸边的大船,转身自顾自地上船去了。
一路尾随在朱由崧后面的韩赞周,这时紧走两步,与他擦身而过道:
“福王,就别东张西望的愣着了,赶紧上船吧!”
说着,他也径直钻入船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