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校坚,就是其中一个,并被指定为八个城门中相对最为当紧,同时也最为凶险的面对关外的北门守城主将。
所以,吴三辅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刘校坚自然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当即反唇相讥道:
“吴大人,平西伯走时说得十分清楚,即便是官军,只要非我山海关所属,凡是上了百人之众,都须得在总兵府这里报备。”
“下官已经知会你了,你听不听,怎么做,就不是下官职权所在了,告辞!”
刘校坚气冲冲地回到北城,足足在他的官房闷头喝了两壶茶,终究心里还是被一丝赤子之心催动,一扭头,又爬上了城门楼子。
老实说,刘校坚虽然没有像他爹期望他的那样,在圣贤书堆中求得一份功名,但多多少少还是读了不少圣贤书,然后又比读书读得好但却一身迂腐气的真正酸士子,多了一份英武气。
在看到自己儿子求功名不成,无心插柳倒成了一员儒将,刘台山退而求其次,倒也最后老怀大慰,索性接受了这个现实。
没成想,大明越来越像一个乱世,最后连皇帝都吊死了自己。现在再看,反而是家里有这样一员带兵之将,远比只会之乎者也的士子在这个乱世中更管用一些。
所以,现在有事没事,这老东西就养成了一个雷打不动的毛病:
不管刮风下雨打雷,每天他都要上这个城门楼子,举目远眺,也不知远眺些什么。然后,在让家丁搬两把椅子,一字排开,跟自己的守城官儿子在他自己的地盘上,天南海北地说上一通。
刘校坚爬上城门楼子,正在盯着远处张小手、王天相两大旗号看的刘台山,马上扭头看了他一眼道:
“吾儿,是不是那肥猪又冲你乱哼哼了?”
吴三桂走后,吴三辅就是一个草包,什么都不懂,还喜欢颐指气使到处摆臭架子,不是骂人就是指手画脚,天天惹得山海关上下群情激奋,最后就直接省略了他的名字以他肥猪般的体型相称、
刘校坚点点头,爬在城垛上看了两眼,有些忧心忡忡道:
“父亲,你说平西伯出关这么久了迟迟不归,他到底心里会怎么想呢,接受闯贼招降书,还是像他舅舅祖大寿一样,转而北投降清?”
刘台山吓了一跳,慌忙看了看四周,见全都是他家的杂役和亲兵,方才松口气,捻着胡须沉思道:
“为父老矣,家里兄弟你又是长子,现在理当你是顶梁柱了,你应该有自己的主意了!”
刘校坚一下子认真起来,偏头看了看刘台山,随即眯眼道:
“平西伯是孩儿敬重的名将,可是、可是近些年大家都在传闻,他私底下似乎也在四处给自己找出路。老实说,孩儿在第一次听说后,感觉当时天就塌了。”
“现在我大明乱成这样,皇帝死了,朝廷也没了,我们怎么办,别人管不了,咱们自家却得也开始要早作打算了!”
刘台山笑了,暗自喜道:
“那么,吾儿又是怎么想的呢?”
刘校坚看了看四周,忽然压低声音道:
“我已经联系了几个军中好兄弟,平西伯回来,若是投贼,孩儿便与他好聚好散。”
“若是他像祖大寿一样也去做卖国贼,孩儿早就想好了,拼死也要拉走我旗下的兵,离开山海关另投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