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白不着边际地瞟了眼张清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清和疑惑地点头,更不知道李少白卖什么关子。
“先圣曰:长幼之序不可违也;君臣之序不可乱也;神人之序不可议也。我痴长清和小子你两百余岁,就先由我开始吧!”
单看李少白素衣夫子的这放荡样,真不像是个活过百载的大修。
“桃花颔首礼东风,几处红酣默默开。”
李少白的言语之中仿佛带着一股子奇妙的韵律,将张清和心境的里沉淀东西蓦然激了出来,连带着他的言语也带着戾气。
“新桃犹笑春光里,老树横死在客年!”
李少白听了这满带着死寂意味的咏花诗,只是轻轻一笑,按令序随口绉出一句七言来。
“蹁跹桃花欢入水,合往天上远凡间。”
“宿雨孤桃一地红,芳菲尽死黄泥中!”
“初晴犹有桃花在,香缀十里点春风。”
“老死春风烂桃门,秋云急雨不待人!”
“秋风未尝斩春桃,待得来年又发生。”
两人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张清和在李少白言语的引导之下内心的情绪都借由诗词迸发出来,一轮飞花令下来,双目又重归了将张家众人斩杀殆尽之后的那种赤红,头上隐隐约约有雾气升腾。
李少白听了笑而不语,他最后一句掺杂着莫名道韵的言语说尽,便只是默默看着张清和
——张清和握持酒杯的手已然青筋暴起。
“呀呀呀,你是个不会作句子的,这言语里的死字如此之多,给这清雅的桃花添了好些煞气与暮气,于意像不合,于意象不合呀!”
李少白看着依旧是深陷于情绪之中的张清和,砸吧砸吧嘴,伸出葱白的手指,往他额间一点。
“痴儿,还不快醒来!”
张清和猛然回过神来,身上一种莫名的气机消散于天地之间,那是某种自心湖中诞生的煞气。
“见你时就发觉你悟了剑意,更是分属杀道,其中虽有生机,但犹不显著,可你步子迈得太快了,这剑意并非循序渐进参悟,而是一步到位,心神难免受影响。
杀意要纯粹的是握剑的手,可不是拿酒杯的手哟!”
李少白一针见血。
张清和这才看到手上的玉杯已然被他握成了碎片。
剑意是种唯心的力量,是难得的由人心发生,与天上东西毫无干系的力量,长安塾里的洞虚大修中,李少白可以说最擅此道。
若不是李少白给他梳理,此后行事说不得就被这道剑意影响,行事偏激起来。
想到这里张清和额头流汗,在这样的世界里行事偏激……
求活剑意可不就成了求死剑意……
“谢过先生……”他郑重以师礼拜谢。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所作句子意象不切,少些风雅,那这次飞花令,可是我赢了?”
“先生,您有些句子的平仄……”
李少白眉头一拧,张清和连忙低眉顺眼地改口。
“确实如此,确实如此,我远不如先生,当浮一大白,当浮一大白!”
张清和立马敬酒。
“哈哈哈哈,好哇,当浮一大白!”
诗剑双绝,首先得是剑绝拳头大,于是诸人不得不说诗也很值得称道,甚至还把诗放到了剑的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