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上却选了另一条路!
天色好像被鲜血染出颜色,似光似红的光辉晕染上天边的一脚。
带着暖意的光芒尽数的铺展照射在那个高高而上的人影上,为楚危的身影镀出一道光。
在这苍茫又明亮的背景下,暗十一好像有忽然明白了他的选择,他的心思。
皇上想要的或许不是一种补偿,一种在先皇挑起了世界的战乱,在后面努力着力弥补,减少些微伤害的补偿!
他想要的……只是一种……新生!
这天下,这百姓……的新生!
可能也是自己的新生!
一场战争的开始可以在短短一瞬之间,可真正的大战的结束,绝不可能是在一夕之间。
等到了残阳如血,等到了阳光退尽,这第一场痛觉人心的交战才将将停住。
它是怎么停的?
没有人举起军旗,命令停止,没有人呼喊军号,命令停止,当这第一波不幸运的士兵们都在战场上送上了生命,当他们前仆后继的尸体堆满了战场,当浓烈悲伤凄凉的氛围包围了整片大地,不知不觉,就会开始有人放下手中的武器。
一战过去,能剩下多少人?
究竟是哪方取得的胜利?
这是掌权者该关注的问题,对于在用性命拼杀的士兵们,保全了生命才是值得他们付出关心的事情。
首战告捷。
纵使楚危早就在几年前开始准备军用物资,备战今日,也还是被惨烈又在意料之内的结果震惊!
将近四成将士们战死沙场,留下的,仅仅是被鲜血震撼了一整天,震惊又麻木了的六层的幸运者!
另一边?
将近七死亡!
铁马银甲披身,将士们再次聚集。
他们在为刚刚的一场血战的生死者,作统计。
数字让人震惊,也让人沉默。
一帐的将士们谁也没有开口的欲望。
他们都打过不少的仗,但没有打过这样一场惨烈又胜利的。
入夜
这大概是仅存的几晚安寝。
暗十一垂头跪在地上,眼睛直直的注视着皇上黑色的衣摆。
楚危长身而立,一身带着寒意的薄袍。
一只铜镜被他玉白的手指紧紧攥着,手指的指节因为用力发出白色,明显是加厚了一层的镜身在楚危的紧握下微微颤抖。
好像是感染了他同样颤抖不平的内心。
除了这只颤抖的镜子,楚危的全身上下,包括一双显得冰冷无情的白色眸子,都平静又没有一丝波动。
只有从那只镜子上,才能看出楚危真正的心思。
空气中弥漫的全是压抑。
暗十一一进了帐子,就不由自主的跪下,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自主的下跪。
是因为现在的气氛太压抑了?
是因为今天的皇上太可怕了?
不知道!
暗十一悄悄看皇上默默阴沉的俊脸,心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也幸亏是皇上手里还有一面镜子,不然,照他这个俺给压抑程度,八成会在今天夜里把自己逼崩溃!
诶!
暗十一自打跟了楚危,不知道对他成天虐待自己的情况叹了多少气。
晚间的清风似乎都带着让人绝望的气息。
暗十一看着他家皇上明明白皙,却布满黑气的脸,不住的怀念着,那些有苏尧尧在的日子!
但,岂止是他怀念!
楚危深沉的眼睛里也晕满了对她的思念!
今天夜里,真的好想好想她啊!
盐城
听说首战告捷!
苏尧尧早早就睡下了。
她睡得很香,在梦中,好像看到了在战场上高高而立的青年,它披散着一头白色的发丝,睁大着一双银色的眸子,满身的冰霜与冰冷,静静的又高高在上的枉如天下的帝王,俯视人间鲜血喷洒的征战!
苏尧尧似乎是能够看见!
能够看见那一双常常在她的面前羞涩而柔软的眼睛里蓄满了对满场死伤的震惊,对将士们生死的担忧,对一个又一个士兵前仆后继身死战场的悲怜与哀恸!
接着那双长长的白色的睫毛宛如蝴蝶翅膀一样颤抖,眼底露出红意。
满身的冰霜的青年君王陷落于人间苦痛,被从未曾见过的景象刺红了双目。
之后,就是她走进了战场!
梦中的战场上是一片的疮痍,楚危一个人孤零零的立在了高地,满身都弥漫着凄凉,这样的他,身边怎么可以没有一个身心强大又温暖的自己?
苏尧尧走进了他的身旁。
她灵动的眼睛一如既往的闪烁着动人的光泽,眼波流转间,就轻而易举的把楚危因为惨战失去的希望勾搭了回来。
一颦一笑间,苏尧尧像是有吸引力的香花,想要巡捕猎物的猎手,充分展现自己魅力的同时试图捕捉猎物。
楚危银白色的瞳孔在看到了苏尧尧的一瞬间就粘在了她的脸上。
眼睛里开始跳动几近了疯狂的火光。
他缓慢的走下了高高的地方,眼睛直直的一路盯着苏尧尧前来的身影,无声无息,却又带着狂风暴雨的气势,不断的逼近,不断的接近,不断的,向前来去!
只差一步,苏尧尧向梦中的青年伸手,看看能够触摸到他白色的发丝。
在梦中,这发丝的手感一如清醒时触摸到的冰冰凉凉,温度低的让人心里一跳,想要将它放进嘴里暖热。
再近一步!
苏尧尧急切地想要凑近,只要再有一步,她就能把这个浑身冰冷,好像在这里受到了伤害的青年抱进怀里!
然而,再近的那一步,没有了!
楚危的步伐就停留在了原地,不再有接近的动作,反而是抬起头来,隔着那短短一步的距离,细看她的面孔,看她的眉眼,看她的嘴唇,看她的方向……视线,仿佛是带着跨越一步距离的灼热,席卷至苏尧尧的身上。
“皇上。”
她叫了一声。
有点不敢相信,近在咫尺的接触就在这里停下!
那她做的这个梦目的是什么?
苏尧尧想皇上了。
她想要的不行,想到认进入了她的梦境,她能够在梦里于这个人相见。
但相见了却停留在了这里,在咫尺间?
苏尧尧伸过去的手被阻拦。
无形的屏障好像是他们一个在前方,一个在盐城的距离,不可能凑近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