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未寒坐在桌边看着卷宗,阅筱趴在他的膝盖上眯觉,他抚摸着她的头发,窗外的腊梅已经渐开,屋内一阵馨香。
青墨推门而入,见如此情景,进退两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何事?”迟未寒看了阅筱一眼,她睡得正香。
“大人让我查的事我查了,青山寺的八面确实有通风口。”
“宫里有消息了吗?师父怎么说?”
“老师父说,资料都被销毁,什么痕迹都没有,还说这事不能在宫里查,要你不要深挖。”青墨有些欲言又止。
“说。”
青墨下定决心道:“老师父说不深挖就这真的不深挖吗?”
“嗯。”
“可是这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既然现在查不了就不要查,我现在无大理寺腰牌,就算有些事能查出眉目也没有权限。”迟未寒放下卷宗。
青墨沉默不语,面色有些不快。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有些事欲速则不达,迎难而上也不都是好事,现在我们没有迎难而上的能力。”迟未寒明了青墨的想法。
青墨虽有不快,但绝不会逾越迟未寒的命令,虽然现在迟未寒不是他上司,但他依然只听从他的命令。
“那现在该怎么办?”青墨问。
“天还没有黑,天黑之后他自然会出来。夫人饿了,你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斋菜。”迟未寒吩咐道:“顺便看看除了我们还有谁要了斋饭。”
“我不要吃斋饭……”阅筱朦朦胧胧的说。
“还有,那个叫兮凤的我找不到人,他似乎不是颖都的人。那豫王的血玉……”
“我去我去,我知道在哪。”阅筱一听马上从迟未寒膝盖上爬了起来:“人家是大隐于市,他救了我我知道他在哪,正好我珍珠也落那儿了,我得把它拿回来,这五百金还有珍珠钱呢。”
“让碧玉陪你去。”迟未寒抓住她的手腕。
“行吧。我吃完馄饨再回。”阅筱从青墨手上拿过银票欢快的出了门。
迟未寒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青墨见迟未寒如此,心里叹道:原来男人谈情说爱的时候都和傻子一样,最崇拜的大人也不例外。
“那斋饭……”青墨问。
“我要的只是斋饭吗?”迟未寒站起身。
“我知道了。”青墨马上离开了。
迟未寒走到青山寺的西侧,他来到香客住的房间,这里一直都有何胜的兵把守。
何胜看见迟未寒过来,忙上前道:“大人可是要询问那些香客?”
“何胜,你明知道我没有了大理寺的腰牌,为什么还会如此待我,这个案子我本无权干涉。”迟未寒看着何胜。
何胜笑了一下:“卑职虽然远在颍都,但早就耳闻过大人的威名,铁面无私雷厉果敢,在我心里腰牌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人心。大人一心正直,是不是大理寺少卿并没有那么重要。”
迟未寒默默的看了他一眼,走进了院子。
那几个孩子依然在院子里玩耍,似乎并没有被这几天的案件影响情绪,孩子的父母却一直在屋内不经常露面,都是由一个为首的年纪稍大的女孩带着,那女孩并不与她们一起玩闹,只安静是在一旁坐着。
迟未寒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回头对何胜道:“把他们这几日的饭菜拿给我看看。”
何胜马上心领神会走开了,迟未寒敲了敲房门,开门的是一个男人,他见到迟未寒便道:“大人,我家孩子有消息了吗?”
迟未寒问道:“你妻子呢?”
“我娘子自从孩子失踪后就一直心情郁结,现在还躺在床上。”男人回头看着床,床上躺着一个女子。
“可否多问你两句?”
男人走了出来,轻轻把门关上:“大人请问。”
“你家只有一个孩子?”迟未寒看着他的眼睛。
男人点头道:“是,只有一个,那日与我们一同来到寺庙祭祖,谁知一转眼就不见了,我们找遍了整个寺庙也没有任何踪迹,大人,都三天了,会不会…………”说着,举着袖子擦了擦眼泪。
迟未寒看着他,不动声色:“你们老家是哪里的?为何来颍都祭祖?”
“我们老家原是颍都的,后来颍都大旱,家里人实在待不下去就迁到了北方的蒿城,我们每年都会来青山寺祭祖,今年也不例外,谁知遇到这等祸事。”
“每年?”迟未寒漫不经心的问。
“每年的这个时候。”
“一直是你们几人一起同行?”
“是。大人问我这么多不相干的事,是怀疑我们?”男人面上有些不耐烦:“大人若无其他的事可多去找找我们家的孩子。”
迟未寒点点头:“这也不是不相干的事,上次孩子们说一路上听见有人唱歌谣,我想也许这个人一直尾随着你们来到颍都,或许这个人与你们中间的某个人有仇,所以知道你们的行踪规律,特意等到这时把你们的孩子掳走,你没有仇家?”
“当然没有,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也许真的是被那个无头老太太掳走了?”男人一脸惊恐。
“传说也不可不信,但不可全信,若是人为我们还有些把握,若是鬼神我们恐怕就无能为力,当然,如果你们有什么想要告诉我们的也可以尽早来找我们。”迟未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男人有些诧异:“大人也信传说?”
“我本是不信,但那天有人看到了无头婆婆,第二天我们跟着踪迹就找到了十六具骸骨,所以有时候鬼神之说也不能不信。”迟未寒低着头看着地面。
男人身后的门开了,一个脸色蜡黄的女人走了出来:“药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