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医生还在找办法,还没开始治疗呢。”
“是吗?那别着急,医生还在思考说明他们仔细,把孩子当回事。要是一来就给你上药,我还不放心呢。”
和苏梦清聊天就是这样,能把坏事说成好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微笑。
唐诚笑眯眯地听着,女人们的聊天他很少参与,但现在既然不能走也只好当个认真的听众。
“谁不希望找一个做事把细的医生,对吧?有些医生看一眼病人就让做这个检查那个检查,然后开一大堆药回去,结果根本没解决问题。”她拍着夏丽红大腿说,“你这个医生找对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还是那种一来就把问题解决的医生好些呢?”夏丽红笑笑说,“成天这么待在医院等通知,没事干又不能跑,跟蹲监狱一样,你都不知道好难受。”
“嗐,我想住进医院医生还不让呢。”
“什么意思?你怎么了?干嘛住院啊?”
苏梦清和苏梦洁对视一眼,糟糕,说漏嘴了。
苏梦洁接过话说:“哎呀,她前阵子腿上又起疹子又脱皮,搭不上劲,成天喊着‘我不行了我不行了’。跑医院去呢,医生看一眼就开了大包小包的药,又是吃的又吃泡脚的。她说想住院输个液好得快,医生说‘你没事跑来医院占位子干嘛’,就把她赶回去了。”
“你们怎么都没告诉我呢?”
“她让我不说的。说什么老善家那事儿大家肯定还有阴影,反正死不了告诉你也没用。”
“嗐!说的什么话!”夏丽红生气地一拍大腿说,“去那儿看的医生?现在怎么样了?”
“我这不好好的吗。最开始就是起疹子,这么大一个个的。”苏梦清边说边用手比出钱币大小的圆圈,“上面还长水泡,看着可吓人。去家附近的社区医院看说是过敏,开了些药,结果吃了没好,腿反而越来越没没力气。我当时就跟我姐说:‘不行,我要来光华输个液。’”
“那这儿的医生怎么说?”
“把我赶回去啦!嗐呀,你都不知道。”苏梦清边说边捂着嘴笑,“我跟医生说:‘我一定要住院,你把我赶回家我怕死在家里。’把医生气得,说:‘哪有你这样的病人,医生不让住院还要硬要住,你占着个床位好意思吗?’把我数落一顿,我只好回家先用药看看。”
“你呀。”夏丽红又气又笑,“本来就是,谁会想住院啊。比人都是能不住院就不住院,你倒好。”
“我那不是怕死吗。你都不知道当时我那个腿啊,出门都困难。来这儿的时候都是推轮椅来的。”
“你说你,以后不许这样知道吗?什么都不说,你说了我们或许能帮个忙嘛。”
“你还不是一样,孩子这么大个事,不也没说吗?一点都不老实。”
这时,老婆婆的三个孩子悉数到来,唐诚立刻将凳子还回去。
早上医生查房,告诉老婆婆明天出院,让家属下午来办出院手续。
老婆婆住院快两周,做过不少检查,但一直只是输液治疗。唐晓雯至今不知道她是什么病,但似乎因为年纪太大不能手术只能出院。
夏丽红和苏家两姐妹相聊胜欢,而老婆婆这边,三个孩子都一脸沉重。他们都在劝老母亲和自己住一起,方便照顾。
谁知老婆婆执拗,硬是不要,说:“我就和我闺蜜住。小媛没人照顾,我跟她刚好结个伴。”
大儿子不乐意说:“妈,您就听我的回来住吧。您现在的身体…家里房子大,就是为了接您回来一起住。”
“你们工作都忙,谁有时间来照顾我?”
“妈,我来。”小女儿说。
“你?你能一天到晚陪我?不上班啦?住院时间短你可以跟你老板请假。回去以后呢?辞职吗?”
“妈!”
“你们都不行,都是要上班的人。在外面累了一天,回到家还要照顾我这老婆子,哪来那么多精力?”
“妈,让小桃来照顾你,她每天都在家带孩子,又不上班。”大儿子说。
“你都说她要带孩子,那她是带孩子还是带我?”
“那我请一个阿姨来,专门照顾你。”
“不用,请个阿姨和找小媛有什么区别?小媛还不用给钱,我照顾她她照顾我,都认识那么久,处在一起我开心。”
“妈!”
“就这样,我还是出去住。要不你们把小媛一起带回去。”
“妈,媛婆婆又不是孤寡老人,她也可以跟孩子一起住,你们俩怎么非得在一起?”二儿子终于忍不住爆发,“我们就是想好好照顾您,您住外头,还跟一个老婆婆在一起,我们怎么放得下心?”
“我就喜欢这样,这样我高兴。你们再说,明天就别来接我。”
老婆婆一扭身子躺下,背对孩子,不论他们说什么她都没心情理会。反而听听隔壁床的聊天心里舒服,他们正聊起接连两天拒绝的穿刺检查。
苏梦清问:“那医生为什么非得让你穿刺呢?”
唐晓雯回答:“他觉得我这个可能是恶性。”
“啊?”苏梦清和苏梦洁同时紧张起来,倾着身子揪心地问,“你看着好好的,怎么会呢?”
“对啊!所以我才一直拒绝。我觉得体内的东西肯定是良性,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唐晓雯义正言辞地继续说,“我肝功能正常,肿瘤指标正常,连乙肝DNA都检查了,阴性,我怎么可能是恶性的嘛。”
“就是就是。”两姐妹边点头边附和。
“我如果是恶性的,那这些指标至少有一个不正常吧?我体内的不过就是畸形血管之类,这是我猜的,毕竟我也没有证据,但肯定是良性。只不过那东西压迫到什么血管之类的,所以才会出现像肝癌晚期那种表现,但我如果是肝癌晚期,晚期!我去!我早就不是这个样了。”
这边唐晓雯说地义愤填膺,振振有词。
那边老婆婆的家属突然鸦雀无声,除了眼神交流,连呼吸似乎都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