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承看着林清幽在他面前哭,却也没有要跟她解释什么的念头,只是等她慢慢缓下来了,方才慢慢俯身坐下来,凝视着她,话语平平地说:“朕是喜欢你的,清幽。”
他一边说着,伸手想要扳开她很用力捂着眼睛的手指,但林清幽瑟缩着往后退了退,抖颤压抑地开口,“别碰我……”
温承清楚感觉到她的抗拒,遂松了手。
“你要因为今日这件事,就跟朕闹脾气吗?”温承轻声问她。
林清幽觉得难以置信,她抬头看了看站在榻前的温承,缓缓摇了下头,说:“不是。”
温承以为她肯退步了,伸手想要抱她入怀,林清幽却沉默地避开了。
“陛下,微臣不是在闹脾气。”林清幽好像终于哭够了,尤其是在经历过极致的伤痛过后,整个人反倒是慢慢地平缓了下来,她木木地看着温承,声音沙哑而平静地说,“微臣只是觉得,自己错了。”
温承盯着林清幽,大概是没太能想到,向来性情温顺软弱的林清幽,会在这件事上这样坚持执拗。
静默了片刻,温承向她妥协退了一步,“清幽,朕与宁安郡主只是见过几次面,你若不高兴,朕以后不再见她便是。”
林清幽的脸上依旧平静,好像已经不能够从温承的话语里得到半分的慰籍或是安抚,她没有说话,只是坚持从床榻下来,一声不吭地穿上湿透的鞋子,欠身说:“微臣告退。”
温承亦是起了身,伸手抓住了她细瘦冰冷的手腕,低头俯视她,向来温润的话语听起来比以往又强硬了不少:“你一定要跟朕如此吗?”
林清幽很清楚看到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骨节分明,分明用着力的。
但是她除了冷,仿佛感觉不到痛了。
“陛下,微臣是,很喜欢您。”林清幽咬字清晰,每一个字都说得缓重珍摄,说到这里,又缓缓地抬起通红的眼眸,和温承那双一如既往清逸温和的眼睛对视了片刻,又接着声音低哑地补充,“可是阿姐也说了……跟另一个女人分享自己喜欢的人,太掉价了。”
不是宁安郡主,也会是别的女人。
随手扔掉的不是那只画眉,也会是别的东西。
比如……她自己的心。
所以,林清幽不想要喜欢了。
很痛很痛也没有关系,她不要连自己都丢掉了。
林清幽还是从皇宫离开了。
她浑身湿透的回到了天司阁,把很狼狈的自己收拾了一遍,回到自己的南院里,她听到了一声细微的画眉叫声。
林清幽走到内院,看到了挂在窗檐边的鸟笼,拉开遮风挡雨的垂帘,林清幽看到了那只被她养得羽毛亮泽,很是漂亮伶俐的画眉。
林清幽很认真地喂了它吃食,等画眉吃好了,她收回手心,用帕子不紧不慢地擦拭干净了。
祝可在这时候端了一碗姜汤过来,“天司,趁热喝了吧,能驱寒。”
林清幽说“嗯”,低头喝了两口,又说,“祝可……你说我要是把它放走,它自己会好好活着吗?”
祝可闻言,有几分愣住,“天司,这是陛下送给您的,您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它吗?”
“可是我现在不想喜欢了。”林清幽缓慢地说着,将喝了一半的汤碗还给了祝可,最后再看了一眼笼子里的画眉,声音轻轻地说:“你帮我找个会照顾它的人,把它送走吧。”
林清幽说着,往星楼阁的库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