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上了一半,被随手搁在榻边,很沉默地低头包扎起来。
因为莫名涌上心头的不耐和烦躁,使得拂苏包扎伤口的时候也并没有怎么用心。
冷着脸一边缠着纱布,一边想着迟映寒牵着林微绪的手一同去观景台上看庙会舞的一幕,想着迟映寒的那一声“微微”,想着林微绪对他形如陌路的态度……
想到……
林微绪不记得他了。
包扎的愈发杂乱无章,纱布突然被猛地纠扯成一团,试了几次,却怎么也绕不过去了。
终于一股不明阴郁冲涌上头,拂苏一声不作将纱布狠狠扯落下来。
纱布沾上了血迹,被随意扔在了地上。
平静的心脏跟着有些微收紧。
拂苏平生第一次慌了。
拂苏并不清楚那是心慌。
他只当是扯痛到了伤口,所以四肢百骸,没有一处好受。
就在他起身要往外走的时候,忽然衣摆被什么扯住了。
拂苏侧眸淡淡一瞥,小鲛不知何时从孕珠爬了出来,慢吞吞爬到了坐榻案几上,翘着水蓝色的小鱼尾,在咬他的衣角。
小鲛大概是吃饱喝足了,也有精神气闹腾了,小手手抱住了他一截衣袂,要顺着衣衫爬上来。
拂苏盯着小家伙咬着他衣角的小家伙看了一会,静默片刻,面无表情把小鲛拎了起来。
小鲛身上都是奶香味,头发凌乱柔软,又短又翘贴着额间。
被他一拎,习惯性用小手手抱住了他手,歪起脑袋看他,嘴巴含糊不清地发出奶里奶气的嘟哝声。
小鲛的肤色奶白奶白,因为刚吃饱,鼻尖蒸着薄薄的汗珠,粉嫩的小嘴微微撅着,时不时卷弄着小舌头,不一会就不小心吐了点奶出来。
看到小鲛吐奶,拂苏仍是面无波澜,仿佛早已习惯了这小东西的烦人之处,从袖口取出随身携带的方帕,给小鲛擦拭干净嘴巴。
擦完以后就把小鲛随便放到案几上,拂苏自己也重新坐了下来。
他冷静下来,想不太明白自己方才无缘无故在自己较什么劲,甚至觉得有点荒唐可笑的。
拂苏坐下来,给自己手臂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小鲛摇摇晃晃勉强坐在窗台边。
小鲛歪着小脑袋,卷了卷小舌头,看拂苏包扎伤口。
乌黑水亮的大眼睛睁得圆滚滚的,又好奇又认真的歪头看了好一会,笨笨地抱起小尾巴尖,舔一舔。
学着拂苏处理伤口似的。
拂苏包扎完伤口,抬眸瞥了一眼抱着小尾巴尖在舔的小鲛,冷淡地开口:“滚回鲛珠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