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绪说完,就要推开他的手走。
拂苏却很执拗地抓紧着她的手,就这么僵立在大雪天底下,不肯把她轻易放开。
好像这样就能留得住人。
“不是,”拂苏回忆得认真,“我和大人不只是睡过一觉,我们一起飞过山崖,放过花灯,守了岁,大人都忘了吗?”
那些做过的荒唐事迹,在此时此刻,被拂苏一桩桩提起,清清醒醒地提醒着林微绪,每一幕印在脑海中的画面,是有多么讽刺可笑。
更让她觉得可笑的是,眼前这个鲛人提得出口。
林微绪的性情造就,使得她并不屑于去揭穿他这番话的虚情假意,更不愿让自己处于被动的一方。
于是就只是冲着这人冷淡一笑:“玩玩而已,少将军这么拖泥带水,总不会是玩不起吧?”
林微绪并不想再跟眼前这人多说一个字,使了内力将其撞开,迈开了脚步往前走。
今日进宫时,林微绪并没有乘坐香车过来,走没两步便听到身后有跟上来的脚步声。
林微绪冷着脸没搭理,继续往前走。
拂苏却把马牵到了她跟前,“雪太大了,我先送大人回去。”
林微绪目视前方,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她不说话,拂苏只得默默跟在她身边,看到她身上落了雪,皱了皱眉,很沉默地解下了身上的斗篷,掸去霜雪,随后披在她身上。
但是他的斗篷刚碰到林微绪肩上,林微绪几乎是应激反应一般将他的斗篷反手扔在脚下。
拂苏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抵触,怔然片刻,对林微绪说:“我只是担心大人。”
林微绪发现自己连生气都没有,她只是从容不迫地抬眸,将他上下打量一遍,嘴角要挑不挑地:“担心我?”
拂苏不说话了,就只是很安静地看她。
“你应当知道我若想对付一个人并不难。”林微绪顿了顿,对拂苏平平静静地说了最后一句话,“拂苏,到此为止。”
雪很大很大,不一会就把扔在地上的斗篷覆了雪,拂苏没管,站在原地,看着林微绪从漫长的宫道离开。
自始至终,林微绪都没有回过头。
她的身影亦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孤傲。
只是,略有些伶俜的,仿佛随时会被湮没在这片暴风雪中。
拂苏神色平缓地看着她离开的。
他好像并不难过。
……
出了宫道,渐冷的雪天让林微绪不得不拉紧了衣衫,偏巧的,这时宫道外迎来一辆马车,马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车窗掀开,是顾淡墨在唤她,“微绪,上车。”
林微绪看他一眼,点头,坐上了马车。
马车的案几上放了个暖炉,把里头熏得很暖,和外头的狂风暴雪耳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