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老将心中暗自冷笑,果然知父莫如子。慕容宴对慕容恪的猜测还是很准确的。
公孙御问道:“所以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召集你们过来,正是为了商量对策。如何作战部署,如何排兵布阵,如何才能打赢北寒。这些问题都应该讨论的。”慕容恪说。
几个老将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呼延勃勃率先发难,说道:“我是个粗人,有几句话想说,希望西凉王不要见怪。”
慕容恪微微讶异,说:“好啊,你但说无妨。”
“末将也和西凉王征战沙场多年,和北寒几番缠斗。北寒的厉害恐怕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而且,比起西凉王来说,我的损失还算小的。只不过是一些皮肉之伤罢了。而西凉王,你却损失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
慕容恪的眼角微微抽搐。
毕竟这是一段难忘的伤心事。
不愿意让别人提起,但是,一旦提起思绪便如潮水一般涌来再也难以挥去。
公孙御说道:“我们都是自己人。因此,有一些套话就不必多说了。不如把事情放在明面上说来的好。皇上这一举动,不过是驱虎吞狼罢了。其目的,就是为了削弱我们西凉的实力。至于世子是不是被北寒所刺杀,这种事情的真相,谁又能知道呢?”
这些道理实际上慕容恪也都明白。
但是,一旦和自己的孩子做权衡,就很难说孰轻孰重,也很难真正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
他也明白,皇上之所以敢这个时候下旨,正是因为,他的儿子就在皇上手中。
这是他的软肋,恐怕也是全天下所有父母的软肋。
沉吟片刻,慕容恪说道:“我让你们来,并不是让你们来质疑皇上的旨意。而是想让你们讨论讨论应该如何执行皇上的决定。凡事应该往好处想,只要我们可以打败北寒,一些问题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吗?”
公孙御冷哼一声,说道:“如果没有呢?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就再也没有西凉,是不是就再也没有西凉军,是不是就再也没有我们了呢?”
慕容恪的脸色微微阴沉,说道:“我把你们召集过来,并不是想听你们在这里推三阻四,百般阻挠。说到底,我才是西凉王。而我之所以可以得此殊荣,也正是因为皇上的缘故。”
公孙御面露讥讽之色:“好一个不折不扣的忠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你,他算什么东西?”
如此明目张胆的大逆不道之语,居然出自公孙御的口中,慕容恪悚然一惊。
倒不是因为这些话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说话的时机不对。
呼延勃勃接过公孙御的话说道:“西凉王,我们当年可没有想要把什么赵义扶上去啊。我们想的人,一直都是你啊。”
慕容恪收拾心神,微笑道:“各位的好意我都心领了。感谢大家这么多年来一直支持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我的选择就是,做西凉王,服侍陛下。既然大家已经支持了我这么多年,何不再最后帮我一次?”
慕容恪话音刚落,几个老将的神色之中就多了几分冷意。各色人等终于显露出了真面目。
南宫权急得满头大汗,呼延勃勃则怒发冲冠,而公孙御的神色之中则明显多了几分阴冷。
公孙御说道:“西凉王,我们也认识许多年了吧?你想什么,我最清楚。你考虑的是自己的儿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也有自己的子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