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淡淡一笑,“我以为兰姬姑娘声色动人,原本用不着什么才学。”
秋离月摇头道,“百变千面,巧色辞令,人情练达,世情通透,这才是顶尖的才学,小兄弟你还嫩着呢。”
人间的事情,琰自然谈不上通透,他这样的强者原本不知道什么是与虎谋皮,笑里藏刀,委屈求全。
他听着秋离月的话,若有所思地看着墙上的题诗,“你是说这是针砭时弊的诗?”
“是呀,这首诗描述着一朝由盛而衰的情况,宵小得志,邪逆当道,忠良悲叹……”
琰皱着眉,秋离月解的诗意虽然有几分道理,但这忧思国运的人却不对。
看墨色,这墙上的题诗该是一年内留下的,是长眉老儿将醉的诗作罢,这虽然是个莫测高深的异人,却不像会为东瑀洲而满怀忧愤,叹嘘嗟呀。
秋离月见他如此神色,淡淡笑道,“看来这废旧的古宅子有不少秘密,小兄弟心中也有不少秘密。”
琰看了他一眼,慢慢地回道,“秋公子的秘密难道少了吗?”
秋离月其实并不讨人厌,但他随时想要窥探别人内心的方式却象扎在肉里的黎刺一般令琰感到不悦。
夜幕降临,月光自薄霭中透出,并不算是明朗的月夜。
灵殇山也弥漫着灰白的雾霭,绵绵山峦时隐时现。
秋离月抖擞了精神,走过来与琰并肩而立,“到时候了么?”
“再等等”
“我说你到底在等什么?”秋离月纵目远眺,除了更加豳深影暗,这灵殇山与白日所见也并无区别,“你该不是怕了吧。”
琰皱着眉,“月色不够。”
“月色?月色不够鬼都不显身了么?”
人们相信眼晴,但人族的眼睛不够敏锐,错失了许多信息,有一些东西只会出现在特定的环境中。
玲珑七心塔要峻工了,这几日地阴之气必盛,月色中必见异物。
“来了”
天风吹下,云破月出,银白色月华落在灵殇山山脊上,恍然间,荡漾起一阵灵风,一缕灰色的凝烟由山中生发,在月光中徘徊盘绕。
这缕灰色凝烟本不甚明显,若是无心人见了也必不当回事。
“这凝烟行走的轨线你看懂了么?”
“天地关连,六气混居,阴眼鬼穴,出艮入巽。”秋离月抢先一步,轻疾如玄鸟“帝魃墓室……有趣。”
琰嘴角一挑,身形亦动,向灵殇山直扑而去。
靠近了,两人分别隐藏在两棵巨树上,屏息敛气。
凝烟还在游动,月光也渐渐变了色,灵殇山如同被奇异的力量唤醒了一般,山峦浮沉,沟壑迁移,木石重列,转瞬便有了翻覆的变化。
“这是什么力量?”琰思忖着,“可不象是幻境。”
山林间忽闻擂鼓声,并不连贯,也不象是一个方向传来,时有时无。
“这是一个奇阵,变化还未完成?”
须臾之变,五方甲兵列阵而出,平空积聚,他们忽明忽暗,形态十分不稳定,这五方甲兵,中央一阵数量最少,不过三十余人,但个个身姿俊拔,枪戟冷锐,令人望而生畏,其余四方共计干余,则形态各异,虽与人族接近,却又古怪扭曲。
帝魃到底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