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梁回府后,并没有旨意召他进宫,就算如此,他也不得清闲,每日不是会见朝中官员就算去安王府拜会。
自他回府,谢江齐便不再去笃勤斋了。谢梁说要他在府上养伤,其实谢江齐心里清楚,不过是把自己禁足了,那脚上的伤早就无碍了。把自己关在府上,不过是不想自己在外面惹祸罢了。
谢梁在京,谢江齐自然是老实了很多,每日窝在房里念书习字,谢梁忙碌,顾不上他,他也不敢懈怠,谢梁要他每晚去书房查验功课。谢梁每日布下的功课够多,他连歇息的时间都很少。若是谢梁一早不出门,还要早起去后园习剑,谢梁亲自教他,稍一走神,木剑便砸在自己背上。谢梁下手从不留情,那一下也得疼上半天。更别说若是晚上查验功课不过关,少不了挨几下戒尺。
谢江安近日也是每日往安王府里去,整日里根本见不着人影,谢江齐自然不敢奢望他能求情,所以每日都是心惊胆战,谢梁不在家时还好,只要一看见谢梁,他身上就是一身冷汗。
不过好在他天资聪慧,又喜欢念书,以往的功课也从未落下过,底子在那里,只要用心还是能逃脱一顿训斥的。
只是天天如此,自然就厌倦了。谢江齐又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在府上憋了七天,实在是闷得要紧。功课也是愈发得懈怠,总是拖到午后才肯做。早上醒来先问谢梁是否在府,若是不在,便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如此,挨的训斥越来越多,戒尺也越挨越多,左手手心没有一天不是红肿着的。
那晚又是如此,只是谢梁本就有些焦躁,听他磕磕巴巴地背完一段《孟子》,一言未发,抓起手来狠狠地抽了十几下,一边抽打一边训斥,最后若不是谢江齐实在疼得忍不住拼命地逃脱,他仍不肯罢手。
正巧,谢江安从安王府回来赶上了,帮着劝阻两句,把他送回房去了。
“这几日宫里事多,你就不要再闹了,”谢江安一边给他上着药一边道,“父亲近日都没睡过好觉,夜里回来还要和你生气,你也太不懂事了。”
“哥······”刚止住哭声的谢江齐一听谢江安这些责备心里又委屈起来,抽着鼻子小声地道,“我都安分了十几天了,每天都在按父亲的吩咐做功课,没有惹事······”
谢江安看他这副委屈的模样,叹了口气,拿湿毛巾来给他擦了擦脸,“再过两天,等宫里事了了,哥带你去蹴鞠。”
“真的?”一听这话,谢江齐眼睛都放着光。
“当然。”谢江安笑笑,“不过这两日要安分点儿,老老实实做功课,不要再招惹父亲了。”说着,轻轻捏了捏谢江齐的脸蛋。
谢江齐喜欢看着谢江安笑,从小他就觉得大哥笑起来就像春风一般,温和,又让人安心。
“知道了。”谢江齐抿抿嘴唇,小声道。
“好了,”谢江安将药膏收好,“我还要出趟门,晚点儿回来再看你,你先把父亲罚你的字抄了。”
说罢,谢江齐都来不及问他一句去哪,他便已经出门去了。
谢江安走后,谢江齐心里莫名其妙的一阵落寞,整个府邸,上上下下都不知道在忙着什么,连大哥都没日没夜地泡在安王府。谢江齐也只是听说陛下龙体欠安,但是他不安就不安,父亲和大哥到底在忙什么。
心里烦躁,左手又疼,右手写下的字自然丑陋,这样交上去又怕挨骂,只好重写,就这样扔一页又扔一页,地上到处都是谢江齐丢掉的纸团。实在写不下去了,谢江齐把笔随手一扔,颓然地躺在床上,不觉就这样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