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两只小手乱摆,阿蔓魂飞魄散:“六郎,阿蔓真的知道错了!你是男人,你是男人中的男人!”她都语无伦次了。
“不证明给你看,难保你以后不再跟着那些蠢人胡言乱语......”他将深紫大科绫袍甩出去,还好是冬天,穿的衣裳多,见他马上就要拉开袄子的衣襟,阿蔓飞扑过去,帮他一把拉拢,哀求他:“六郎,饶了阿蔓这次吧。”
李梧垂眸瞧着她水波荡漾的清眸、红如晚霞的双颊,扯扯嘴角,决定不再捉弄她。
那些风言风语他和董晖早就听说了,懒得理会而已。刚刚无意撞见阿蔓竟然这样质疑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一向是想什么就马上做的性子,直到阿蔓扑过来拦着他继续脱衣,他才懊恼自己怎么被个小丫头影响至此,真是千年道行,毁于一旦!
他示意阿蔓帮他穿衣,阿蔓从衣柜里拎出一件干净的,嘟嘴来到他身前,小嘴里头念念有词。李梧拧眉,喝问:“你还磨蹭什么?”
阿蔓正在偷骂他“变态神经病”,听出他的不快,马上挂上讨好谄媚的笑脸,手脚利落地帮他重新打理齐整。
“六郎,阿蔓姊姊,小将军回来了,请你们过去呢。”进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两人到靖北堂时,董晖正躬身背对门口查看地上的几口大箱子,听到脚步声,转头笑着招手唤阿蔓:“快过来看看,贵妃又打发人送东西过来了。”
几口箱子都塞得满满当当,有的是各色时新布匹衣料,有的是珠宝珍玩,还有许多名贵药材,董晖变戏法般不知从哪里掏出个一尺见方、螺钿镶嵌的小匣子,不用打开,阿蔓就知道里面必定又是名贵非常的簪环首饰、胭脂水粉之类的——自从董晖密告董贵妃她的下落后,董妃隔几月便会派人送来大量礼物,名义上是心疼自己的侄子,实际上里面的东西绝大部分都是给阿蔓的。
董妃也是极聪慧通透的,据董晖转述,她虽然对女儿思念入骨,却绝不会有只言片语露出来。自得到董晖的密信,董妃整个人便如重新活过来般,不再对一切都清清冷冷的,对皇帝也肯偶尔展露笑颜了,喜得皇帝恨不得时时陪着自己的爱妃,对她更是千依百顺。董晖说时,阿蔓只微笑听着,不言不语,心中却升腾起丝丝暖意——这世上,终还是有人在乎阿蔓的!
那些礼物,看得出来每一件都是用心挑选出来的,应该都是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喜欢的,虽然实际早已是熟女的阿蔓并无太大兴趣,却完全能理解并感激一位母亲的拳拳爱女之心,所以她每次都绽出两个甜甜的笑涡,千恩万谢收下,带回去仔细藏好。
董晖又让阿蔓随意挑选她看中的,让人送回她的屋子,然后才从袖中抽出一封信函,递给一直在上首喝着茶、漠不关心这一切的李梧:“六郎,此次来人还带来我父亲手书一封,其中所说之事,恐于我们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