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游昊之启动了自动驾驶的定位系统，显示为距离艾玛公寓最近的码头。
“咔嚓”一声，一条安全带自动锁在了艾玛身上。
“别再回来了。”
游艇启动，载着不断大叫的艾玛迅速离开了码头，随后消失在一片黑暗的海平面上。
直到海面上彻底没了游艇的影子，游昊之才在心里暂时松了口气。
“我们走吧。”游昊之转身对身后的老管家说道。
“少爷，那个女孩，貌似很喜欢您？”
“我知道。”游昊之点头。
老管家迟疑了一下，“少爷，也许您应该跟她说清楚，或者和老爷说清楚，我从没有见过比老爷更加开明的人，也许他不会太在意对方的平民身份……”
“他不只会，而且会很开心，”游昊之回答道，“但这只会让那个女孩死得不明不白。”
“少爷，我不明白，您难道以为SOL公司的力量无法保护她吗？”
游昊之转过头，看着老管家花白的头发。
“你跟着我父亲有多久了？十年？二十年？”
“四十九年零五个月……”
“哦，是吗，快五十年了啊……”
能在那个人身边工作五十年，也不是一个傻子。
没有发现异常，是过于忠心耿耿，还是觉得那种想法过于离奇？
游昊之转头，再次看向星海之下的海平面，“我只希望她不会再回来，那样至少能让她躲过这段时间，不至于因此丧命。”
这个世界的死亡对这个世界的人而言过于残酷。
一出生就被设定在棺柩一样的钢铁培养皿中，一辈子不曾见过真正的阳光和天空，所见所闻，所感受到的，全部都来自于冰冷的机器。
他们的身体、感情、思想会被作为生物发电的电源，被机器吸收和利用。
死亡之后，他们的尸体会被回收，最大限度的利用，被拆解为纯粹的蛋白质和营养结构，供还活着的人维生使用。
所使用的方法也只不过是一根连接到到食道的空心管子。
这根本不是人，而是生产资料，是牲畜。
但这至少是一种活着的方式……
“恕我直言，少爷，我见过许多人，所以我可以肯定，那个女孩还会再来找您的。”
老管家的话打断了游昊之的沉思。
深吸一口气，“那么，我只能履行我的诺言，亲手将她消灭了。”
“……”
老管家有些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他不相信这个看似未谙世事的少爷会做出那种事情。
但是他却不知道，游昊之的心理年龄比他都要高。
在一个人死或是一个世界的人死面前，“你失去的只是生命，而她失去的可是爱情啊”这种事是不存在的。
理智的科学家很难对哭哭啼啼的孟姜女保持同情心。
“走吧，去见见我的父亲……”游昊之对老管家笑了笑，“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的确是很长时间。
叫“爸爸妈妈”的时候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多久了呢？
记不清了。
绕开了那些宾客，亚尔弗列德带着游昊之走入了地下。
走下台阶，来到一闪钢铁的大门前。
老管家亚尔弗列德首先做的不是打开那扇大门，而是打开释放空气的阀门。
通道里是真空状态吗？真是可怕。
如果是安保设施，仅仅能杜绝普通的盗贼，非一般的盗贼还能潜入其中。
但里面如果被抽成了真空状态，那么绝对不可能存在任何潜入的机会。
直到门上的一个数据表显示了一个人类可以生存的数值，老管家才终于打开了钢铁大门上的一个看似平面的机关。
机关的阀门打开，随后灯光亮起，一道密码锁出现在眼前。
老管家输入了密码，随后用眼睛对准了识别器，在验证了瞳纹之后，下方又伸出了一个口气的采集器。
在经过了输入密码、验证身份之后，随着几声铿锵有力的实心金属碰撞之声，钢铁的大门才缓缓开启。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辉煌的走廊，两侧的陈列柜中摆放着各式各样新式武器、装备、存储设备以及尚未在世界上公开的各项发明。
无论哪一样，如果扔到上面的世界，绝对会引起世界的疯狂和变革。
这些似乎昭示了这个通道的主人的实力，一个能改变世界秩序的人，一个低调到只开了一家垄断公司的人。
走廊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足足跨越了上百米的距离，其中陈列的产品、武器种类数量之多，远远超过游昊之所有曾经见过的垄断财阀发明数量总和。
“这个地方东西虽然很危险，但是没有通风口，”老管家说道，“平时都是真空状态，想要进来的话，那就必须先释放空气才行。”
游昊之点点头。
“我父亲就在前面吗？”
“不，准确的说，是老爷的联络方式。”
老管家回答道，“我也是从我父亲那里继承了管家的职责，为老爷服务，连我都没有见过老爷的真容，
说起来，能看到少爷您，也许是我毕生中最感动的事情，我一直都在想，是不是能从您的身上看到老爷的真容吗？”
“是吗……”
游昊之沉默不语。
不说我都忘了，连我自己都忘记了老爸他长得什么样子。
第二道钢铁的闸门出现在眼前，老管家重复第一道闸门前的动作，打开了第二道闸门，这道闸门之后，依然是一条走廊，只是要短得多。
这时，出现在游昊之面前的就不是设备这么简单了，而是理论……基础理论，基础中的基础理论，以及将“基础”这个词发挥到极致的理论。
任何一样隔着一代拿到上面，根本不会掀起一点浪花。
因为没有人能看得懂，也没有人能教，在这个世界的科学家听起来是天马行空的东西，却是人类文明进步的必然。
超越了这个星球文明的科技实力，就这样展现在游昊之面前。
“你看得懂这些东西吗？”
沉默了片刻，游昊之看向了老管家，问道。
“我并不明白，”老人说道，“我毕生所学的，只有与管家这个职业相符的学科和知识，这条走廊的所有公式，我大概能记住，但看不懂。”
“是吗。”
就算你看懂也无所谓，拿到上面没有人相信。
直到最后一扇大门打开，眼前的场景豁然开朗。
这个地方的内部是一个巨大的、半径约为五十米的球体状空间，
闸门的内部有一条浮空的通道，一直延伸到球心的位置。
四周看起来完全是白色的，但是游昊之的眼力却发现了那些粉刷用的粉尘，就是立体投影装置。
“您且在这里稍等，老爷随后就到。”
老人说玩，转身离去，还不忘记关上闸门。
游昊之转过头，下一秒，世界变了。
黑白方格的大地，国际象棋的棋盘就在脚下，而面前，一根擎天的巨大王棋，如同天柱一般连通天地。
“好久不见，昊。”
“……”游昊之点头，确实很久不见了，“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