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形,与他想象中的还真是截然不同啊。
被众人齐齐盯着的大壮,也不知是否出于难以忍受的缘故,竟是自行飞走了。
厅中的气氛重新变得做作起来。
张峦浑身不适,只想同纯粹如初的小朱多说几句。
因觉得喊朱家公子过于生疏,而张口闭口一个小朱又不大适合,于是问道:“说起来,我倒还不知小朱表字呢。”
祝又樘没有迟疑地答道:“晚辈字既安。”
王华悄悄吸了口冷气。
殿下竟将真的表字说出来了!
虽然张老弟并不清楚此事。
“既安?”张峦点头道:“既安且宁,不错。”
旋即,又笑着说道:“为人父母者,皆盼着子女能够平安喜乐。只是,身为读书人,更应存有报效之心。兴国安邦,乃天下人之责也。”
咳,昨晚母亲便与他说,小朱、不,既安的父母无意让其入仕,故而他才由此一言。
不该平白埋没了孩子的才干。
祝又樘满面受教地道:“多谢伯父教诲,晚辈自当铭记在心。”
张峦点头又道:“且待你有朝一日,光耀门楣之后,令尊令堂必也会倍感欣慰。”
王华等人听得心下复杂。
真不知祝家的门楣,还要如何来光耀了……
且殿下这天衣无缝的演技,也当真令他们自愧不如。
几人谈话间,偶然说到了张峦的考评及日后在京任职之事。
因有祝又樘在,柳一清等人谈论起此事来,都较为含蓄谨慎。
可张峦丝毫不知,只道:“吏部的吴大人大致与我透露过一二,只说是有意将我放在京衙之内。”
王华点头道:“你本也是从衙前回来的,恰是熟知此中事务,办起差来也能得心应手,如此安排,倒也妥当。”
苍斌亦道:“京衙府尹程大人甚是清正严明,你若在他手下共事,必能如鱼得水。”
张峦听着好友们的话,只是点头。
程大人的人品与办案能力他俱是知道的,当初他得以顺利出籍,便是程大人当堂所判。
“你在湖州办差用心,功劳颇多,又极得民心,考评必是不会有任何差池的。”柳一清意有所指地说道。
当初张峦去湖州任知县一职,又是圣旨钦点,与旁人本就不同。
故而,此番若在京衙落脚,必能得个好差事。
只是太子殿下在此,他便不宜说得太过直白。
张峦吃了口茶,一手握着茶盏,却笑着叹了口气。
几人皆看向他。
“伯父因何叹气?可是觉得此中安排不合心意?”祝又樘神色认真地问道。
此言一出,四下突然安静下来。
王华几人暗暗交换着眼神。
这话若是寻常少年问起,他们只会觉得过于对方头脑过于天真无知。
这等事情,哪里能有余地去谈什么合不合心意。
可殿下确非寻常孩童……按理来说,无论是身份还是眼界使然,都不可能让殿下会问出这等浅薄而毫无意义的问题来才是。
所以,殿下这是何意?
试探张贤弟?
似乎也无此必要。
见张峦只笑着摇头,祝又樘又道:“此处并无外人,伯父只当闲谈罢了,又无人会传出去。”
张峦这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