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耿直从怀中掏出了中村樱子让他保管的匕首。耿直从抽屉中取出之前中村樱子送他的那柄,这柄匕首比之前那柄短了几许,鞘柄上的花纹多少也有些不同。这两柄匕首是中村樱子母亲的遗物,从质地到做工都是十分考究。一阴一阳,春晓秋韵,两柄匕首摆放到一起,一种莫名的仪式感在耿直心头油然而生。
中村樱子母亲金氏一族是朝鲜御赐的铸剑世家,每一柄兵刃都有这样那样的传承和寓意,这一阴一阳匕首,如此精雕细琢会不会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耿直仔细思量,反复查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也许,这就是两柄制作精良的普通利器。”耿直放下匕首,自言自语道。
……
耿直醒的很早,匆匆吃了早饭,便急匆匆来到兴茂福。虽然他清楚徐晓蕾定会给他一顿数落,可中村樱子让他陪着听赛小仙堂会的事,不跟徐晓蕾说明白,也是不行的。
徐晓蕾每天起的都很早,之前赵玫在的时候,通常让下人把早餐送到院子里,与赵玫在院子里一起吃。现在赵玫不在了,天气也转凉了,她就在房间自己用餐。虽然,徐晓蕾的后母崔娟对她视如己出,一直很不错,可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坐在一起,还是有些不自在。从盛京回来,她就很少和父亲一起吃早饭了。
见耿直到来,徐晓蕾放下碗筷,问道:“耿大少爷,这么早来看我,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难事了?”
耿直关上房门,说道:“我说想你了,才来见你,你信不信呀。”
“就你耿大少爷的为人,就算是真想,你也不会说出口的,说吧,这么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晓蕾,昨天晚上我在鱼市口吃夜宵,见到宁晓锋和赛小仙了。”
“哦,你们跟他们说了吗,咱们晚上要过去捧场啊。”
“我说了,不过有件事,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什么事?你说吧。”
“中村樱子,中村樱在命令我晚上和她一起听堂会。”耿直吞吞吐吐地说道。
“好呀,你就陪她去吧。她现在可是你的上司,她让你陪我还能阻止得了?我要是不同意,你就会说,这是为了工作,没办法的事,对吧?”徐晓蕾脸色一阴说道。
“晓蕾,你别生气,不是你想的那样。中村樱子是这么跟我说的,可是我也没答应她,还和她翻了脸,险些伤了她。”耿直见徐晓蕾一脸不悦,连忙说道。
“险些伤了她?是不是关键时候怜香惜玉了,舍不得下手?”
“晓蕾,你也清楚,现在与中村樱子交恶,确实不是好时机。后来,中村樱子见我执意不肯,便退而求其次,要你我、赵玫、赵教授和她一起出席,我实在没办法,只得答应了。你看,我这不是一早就过来和你商量了吗?”耿直凑到徐晓蕾身旁说道。
“离我远点,是不是中村樱子又在你面前脱衣服,你心虚了,到我这套近乎了?告诉你耿直,咱们虽然定亲了,不过,只要我想反悔,婚约可以立即解除,你做什么事,都给我想清楚了。”
“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呀?白天我得给中村樱子回话。”
“你告诉中村樱子,我同意了。坐在一起听戏我没意见,不过我要和你一起去红楼戏院,让中村樱子和赵玫她们一起去。”
“这个没问题,我晚上我晚上来接你。我和宁二哥定好了,堂会结束,一起吃顿便饭。”
“中村樱子在不在?”
“我,我不清楚。”
“记着,她在不在,我都要在,我的未婚夫总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算没事,传出去也丢人。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走吧。”
“那我走了。”耿直说完,见徐晓蕾头都没抬,知道她心里有气,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得起身离开。
……
1861年营川码头对外开埠,商贸日渐繁荣。到了清末,营川城的富人越来越多。赚钱之余,他们的爱好无非是看戏、听曲。
红楼戏院坐落在营川东大街,与营川警署紧邻。建筑风格与北京广和楼戏园十分相似。因红楼戏院的舞台、门窗和支柱皆漆成朱红色,因此又被营川人称为“小红楼”。旧时营川城的十里洋场,无尽繁华,也让“小红楼”闻名遐迩。周信芳、尚小云、荀慧生等都曾登过“小红楼”的舞台。梨园界有“营川码头戏难唱”之说,谁来营川演出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
天还没黑,耿直便开车到兴茂福来接徐晓蕾。早上他见到了中村樱子,说了他和徐晓蕾一同去红楼戏院,她和赵玫、赵教授一同前往,中村樱子到没介意,只是告诫他不要爽约了。耿直见中村樱子答应,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算是落了地。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徐晓蕾清楚,耿直的风流韵事现在已经成了营川城茶余饭后的谈资,今天的堂会,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中村樱子、赵玫并坐在一起,徐晓蕾当然不想被人比了下去。为了晚上的堂会,徐晓蕾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上定亲时粉红色的旗袍,略施粉黛,秀发披肩,显得格外楚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