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打谷场……”
见面前这个漂亮少年还未全部听懂自己说话之意,呼愣铁这个耿直大汉着急地一跺脚说道:“哎哟,这‘打草谷’说白了,就是冲抢钱抢粮抢女人而来的。只不过,今儿山脚下的阵势看着有点大。”
“他娘的,看你这北边壮汉竟然仗着人高马大欺凌霸小,做出这等恶劣行径,呸!”叶念安听呼楞铁说完,立即不客气地向他面门啐了一口唾沫,语气里满是轻蔑。
“咱有事说事,我是北边汉子这话不假,可咱现在也同坐一船同系一绳不是?”
呼楞铁听出了叶念安口中的讥讽意味,头脑一热,怒气滋生,却又强自压制着,晃着铁塔一般的身躯淡淡说道。
“谁跟你同坐一船同系一绳了?这儿可是大宋渭州城,休得……”
叶念安话中皆是不满,似是对‘打草谷’一说也并不买账,本还想反驳些什么,却说到一半忽然收住了后面的话。
他原是满心期待龙小青能说出一个快速有效的脱身之法的,不曾想龙小青却直接应允了阿春的建议。
此时再细心辩过山下辽兵的意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止不住心底翻起的疑虑后,复又向阿春询问道:“兄弟,方才你说的放倒战马具体是指?”
“这个简单,我们只需在进城之径遍布溪流中动番手脚,待辽军停歇饮水后再翻越山林时,马匹脚下定会疲软无力,失重打滑。”
阿春才一口气讲述完自己的胸中打算,就被叶念安打断。
“既然这‘打草谷’是场掳掠,那这群蛮子定是速战速决才对!”叶念安若有所思地继续道;“那么说,方才提议在山下流水中做手脚许是走不通了。如若是一场有准备的掠劫,定不打算停歇。”
经这一提醒,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点起头。
“我看还是赶紧下山去作准备吧,太阳一落山好行动!”
阿春见四人一直干愣在山顶没个主意有些着急,速提下山建议。比总现在坐困愁城,纸上谈兵来得强。
“有劳阿春带路了!”许久没有言语的龙小青,终结了这场下山之议。
山间小道,在崇山峻岭间曲折环绕,孔道如丝,蜿蜒回旋,众人牵马行走其间,不时举头看向四周密实无缝的峰峦叠嶂。
“这条羊肠山道原是村中猎户捕兽栖身的捷径小路,知道的人不多,路也就不怎么好走。”
阿春打头先行,踩进一片没入脚踝的青草地间,道旁杂陈些许弯枝落叶横挡住下坡去的碎石山道。
几人默契纵列于身后,顷刻间,面门上均罩起一脸细密汗珠,将贴身衣衫浸润出一滩没有规则的花样。
“从这里通至山脚,正好都是此山的后半山脉,无论站在哪处都发现不了我们四人,各位不必担忧!一会儿快到山脚处,大家便会看到环山溪流。”
此时日头渐下,山林寂静,人烟罕见,尽显萧索。唯有最前头的阿春所语声响,在一片死寂中泛起一点生气。
就在四人说话间,红日转瞬下落,天色转暮,黑暗很快笼罩起整个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