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贤一匆匆写下的药方,是一副药到病除的良剂。叶念安知道,此副药方内中含定隐情,只要捎回寇府,寇爷的病就能不治自瘉。
寇太傅抱恙,一如早春抽绿的柳枝。一夜之间,嫩芽万千,遍传皇城内外。
染了风寒多日,浑身发热,头痛无汗,服过叶念安抓来的药材便蒙头而睡。逼出了一身大汗,热退了,头不疼了,人也有了几分精神。
寇隼抬首环视了一眼,自己的几位得力之手皆围在榻前。
叶念安见寇隼梦醒,趋前问道:“寇爷感觉怎么样了?”
寇隼轻轻点了点头,回道:“好些了。就是有些口渴!”
叶念安微微一笑,侧身从桌案上端起早已凉却适宜的茶碗递了上去。
寇隼也不说话,一把接过茶碗一饮而尽,将空碗递还给叶念安时,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叶先生当真是个有心人呐!”
叶念安一脸灿烂,“念安在横谷寨的大娘,曾患过和寇爷一样的病。也常见,发过汗后,口干舌燥,只要多喝水,逼出了体现寒热,就无甚大碍。”
寇隼一边听着,一边想着,颔首不语。半晌,指了指门外的天色,复又收回视线望向桌案上闪烁不定的烛火问道:“现在是何时辰?”
“已过子时了,寇爷。”叶念安缓声轻语道。
“夜都这么深了?”寇隼兀自嘟哝着,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寇爷可是在等什么?”说罢,叶念安伸臂摸了摸胸前,掏出一方白绢。——‘勿忘复诊!见字如人。’
字是汪贤一写的,话却不像是他说的。
自去年被贬谪青州以后,寇隼与宫中大臣大多都没见过。汪贤一也包括其中。
二人虽为故友,却顾及各自在朝中的官职地位,相见场合终是有些避讳。
只不过,叶念安说了汪贤一今儿这般匆忙,为何还要特意嘱咐复诊一事?难不成是有甚紧要之事相告?寇隼有些不解,复又扭头问道:“叶先生,这白绢……这药方可是汪贤一御医写的?”
“正是。”
“何时而写?”
“就在今日。”叶念安拱手前揖,继续道:“念安去太医局时,恰遇汪御医补李皇后传唤,急着出门。字,倒是他当场就写下手。”
听闻叶念安口中提及的李皇后,寇隼心中猛然一紧。此产再低首看那白绢上的寥寥几字,意味深长,直觉事态有些紧张。
念及此,寇隼谴退了屋中除宫燕和叶念安之外的其余旁人,待一干人等全部走光合起两侧门扇后,才扭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叶念安的脸,严肃道:“眼下,诸人皆知寇某身孱有恙。汪御医听开‘药方’事关重大,还请叶先生再替我走上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