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柴院,推进柴门,一眼就能望到内堂堂屋的最里头,屋中摆设皆与李老英雄的住处相仿。
再看四壁萧然,俱皆简陋,板床木凳,一尘不染。这么窄小的一间屋子,怎可能容得下一千佑紫军?
李月桐抛给叶念安二人一个‘放心’的眼神,走到床尾正对面的墙壁敲了两下。
叶念安二人还没反应过来,中间的木板床‘倏’地靠墙一弹,床下凹陷出一个见米来方的暗道入口,搭起的木梯隐约可见。
“走吧!”李月桐为首,三人先后走下暗道,叶念安的头顶才没过暗道,入口处‘咔’一声响,隔掉了上层的明媚阳光。
本以为道内狭窄,空间局促,哪曾想暗道越走越宽,沿道两壁灯火点点。
不多时,叶念安突感前方有一缕细风拂向脸庞,下意识地环扫了下四周,却不见有透风的门框窗柩,心里轻轻嘀咕莫不是又有什么暗井机关。
正这么胡乱猜想着,一道黑影不知从密室的哪个角落飘然而至,一如刚才吹在脸上的细风无形无踪。李月桐看到黑影不仅不害怕,眸子里反倒满是雀跃。
转瞬间,暗道尽头哗得一下明艳艳一片,强烈的阳光打在刚才那道黑影上,将此人脸庞照成白晃晃一个斑点,无法看清。
叶念安和郑八纵然屏气凝视,紧盯着未敢出气,还是未能察觉暗道口的密门是如何打开的。
至于这道黑影的动作,竟然轻疾的弱于呼吸,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李月桐一个纵身,跃上其黑影后背,叫吼道:“苗叔叔!月桐来看您了!”
“鬼机灵,还不快给叔叔介绍你带来的客人么?!”被唤作‘苗叔叔’的黑影,瞥了眼跟在李月桐身后的叶念安和郑八,脸上虽堆着慈爱,眼中却满是警惕。
“苗叔叔莫急,这二位是爹爹的朋友,也是寇爷的属下。待出去了月桐再同你讲。”李月桐笑成弯月的细眼,也被淹没在照进密道的这片白光里。
走出密室,春色盎然。叶念安这才看清月桐口中的苗叔叔,身上一袭深色紫袍虽已旧得有些泛白,脚上黑鞋白袜,崭新无比。
跟着月桐、黑影绕行了一段院落里的石子路,几人停在了一座空旷无比的院堂前。
院堂门口竖立了一块硕大无比,用大理石砌成的石碑,碑上有几行字,走近了瞧:‘我佑紫护卫紫微帝星,压虎镇乱其纲。上诛乱权皇族,下诛奸相佞臣。’
落款三字:赵匡义。
或许,在这院堂里秘密训练了几十年的一千佑紫军,没人见过当今天子赵匡义长什么样。
但几十年来,从要老英雄的口中,从这块自逸肃杀气息的石碑上,都无不透出了此暗道密室后,被密训了多年的一千佑紫军的特珠使命。
在赵匡义尚未成为天子前,这块大理石宽碑就已就立在了院堂门前。
那深黑透亮的石碑上,刻下的真金绘字,此时正在湛湛日光下闪着耀眼金光。
一如在汴梁城的深灰宫墙,撑盖着的金黄宫檐,金光闪闪,却仍照耀不到那座森严建筑里的所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