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台出城马车侧翻散架,白马逗将凌乱车厢重新归放整齐,又仔细检查过为叶念安简单包扎的伤口后,才惴惴不安地从车厢内撤出来。
走到路旁寇隼与宫燕身处,拱起双手低首郑重说道:“下官给府尊请罪!”
正在商量对策的寇隼和宫燕二人,被白马逗的这句请罪赫然止住了对话。
“府尊命下官与叶先生一同回横谷寨探望妻儿,七日为期。临行那日下官正染了风寒,全身乏力。叶先生见我卧床不起,也是体恤我,让我好好在家休息,独自回了横谷寨。
可今日近午时,叶先生突然来我家中,说府尊此番回汴梁,途中有伏杀,欲让我引荐他进府告知。那时,距您出城马车已有一个多时辰,叶先生听闻二话没说便拉了我快马追赶府尊至此。”
白马逗将叶念安寻他赶来的原委,一字不拉地转述给了寇隼,其间没有忘记把自己失职事因解释清楚。
他怕寇隼会问,问他叶念安为何独自回横谷寨。白马逗越想心里越是阵阵发虚,便哆嗦着老老实实全交待了。
“白都丞你说叶念安是去横谷寨的途中,再返回你家赶至于此的?”寇隼果然一脸惊愕,难以置信的神情。
“正是。下官一路追问缘由,叶先生只说待见了府尊面自会解释。哪晓得……哎!”白马逗有些委屈,也有些难过地叹了口气。
“叶念安出城已三日余。青州离横谷寨路途遥远,倘若是叶念安途中发生了什么,再一刻不停快马加鞭地赶回白都丞家中……”
寇隼顾自嘟哝着叶念安返程追赶的原因,心中些不解。
白马逗心急如焚,胸前不禁燃起一团熊熊烈火,他不想叶念安在此偏僻的官道上一命归西,他的梦想、他的仕途,不能这么快就破灭了。
念及此,白马逗已顾不得这么多了,他要先确保了叶念安的性命才能再言其他。
主意一决,双手合抱,举于胸前,朗声说道:“叶先生一介儒生,快马扬蹄半道往返,这三日真是难为他了。眼下,先生又身负重伤,生命垂危。
下官有个不请之请,不知当说不当说。”
经了刚才的一番生死共战,寇隼已然没将他当作外人,“白都丞请直说!”
“此地离汴梁尚远,府尊方离青州城就遇了这等伏击,下官怕前途更为凶险。加之叶先生伤势不宜长途颠簸,剩下一辆马车已有破损,走不了多远……
下官想,青州城内百姓既然都知道府尊回了汴梁,那府衙定也是回不去了。不如先到下官家中暂住两日,一来叶先生的伤势能得到医治,二来府尊也能先避开耳目与先生从长计议。”
寇隼听闻平时木讷不开窍的白都丞能说出这番周全计策,一脸欣喜地望着面前之人不住点头。
一旁默不作声的宫燕,接过话头继续说道:“老奴觉着白都丞这个提议实为上策,府尊您想,张户曹与徐公差没两日也该回青州了。不如就安心在白都丞家中静待了张户曹回府衙后,再回汴京。”
智者曰,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
寇隼心里纵然想早日回到汴梁一解官家之忧,可听完面前两个家将亲信的一番道理后豁然开朗。